夜昭湘望著自己這個略顯滄桑的兒子,連一個女人都能放下的感情,自己兒子竟然困在其中。
夜昭湘嘆了一口氣,抓住陽玖崇的胳膊,“崇兒,咱們與付家有緣無分,有些感情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陽玖崇鬆了手,最終玉佩還是被竹桃拿走了。
他看著竹桃遠去的背影,心裡那唯一一點點的念想也沒了。
付府
付堂亮來到付雅儒院子的時候,付雅儒正靠在榻頭望著窗外發呆。
這些日子她雖然有好好喝藥,但病情依然一重再重,大有好不了的趨勢。
聽到付堂亮來了,竹桃撩開竹簾,付堂亮偏頭進入。
從付雅儒回來後,付堂亮每日都來,之前只是在外面坐坐,就回去了,唯獨今日進了屋。
付雅儒聽到動靜,轉頭看清來人,喚了一聲,“爹。”
付堂亮在離榻邊三兩步的距離坐下,“為父這幾日一直想不明白,為何你要退婚?”
這幾日他不進來,不是不關心自己的女兒,就是因為他太在意,不知該如何與女兒談論這件事,所以才一直沒有找付雅儒談過。
他能看的出來,雅儒對陽玖崇是有情義在裡面的。
付雅儒的臉色白的像紙,更像是隨時可凋零的花,脆弱的一觸即散。
她偏過頭,沒有看付堂亮,聲音暗沉的回道,“女兒不想嫁人,就想一直陪在爹的身邊,給爹養老送終。”
“糊塗話!”付堂亮站了起來,“玖崇是我為你挑選的好夫婿,他不論身世背景,還是品行,都比那些世家子弟強的多,配你綽綽有餘。為父想不通,你為什麼不願意這場婚事。”
“我與陽公子並非良配。”付雅儒垂首,盯著掌心那枚玉佩,平靜的說,“女兒喜靜,偏生他愛鬧。女兒性格沉穩,偏生他性格張揚,女兒不喜歡…”
七月的天正值暑季,屋裡沒有放冰,付雅儒的手卻是涼的。
溫潤的玉佩暖不熱她的掌心,她的嗓音比臘月寒冬天還冷。
“若真不喜歡,為何兩年前不說?”付堂亮看著付雅儒日漸消瘦的身影,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你是想讓為父死不瞑目嗎?”
付堂亮不年輕了,他早已兩鬢斑白。他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了治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付雅儒。
他本以為付雅儒出了嫁,他便豁出全部餘力在幫大堰的社稷一把,將林家拉下臺,他也就可以無憾,去地下找柳樹河贖罪。
可付雅儒這一舉退婚,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他已經將林家得罪個死,他潦草一生,死傷無所謂,但付雅儒怎麼辦?
“你可想過為父百年之後,你又何從?身邊連個知心人都沒有,你怎能讓為父放心的離去?”
“若是父親走了,那雅儒便跟著父親一起去。”付雅儒抬起倔強的小臉,“總歸是不會嫁人。”
父女相處二十年,付雅儒從未如此頂撞過付堂亮,他一起急火攻心,對著付雅儒揚起巴掌,“混賬!”
付雅儒偏過頭,等待著巴掌落下。
那隻手在空中定住,打著微顫。
最後付堂亮也是沒有將巴掌落下,而是咬牙“哎”了一聲,將手負在身後。
他終究是下不去手。
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