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功夫,夜銜燭收了掌。
墨染青還在調息,一股不屬於她,和靈力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她體內遊走。
這股熱乎乎的東西,就是內力,墨染青覺得好神奇。她嘗試著用凝結靈力的方式,去催動內力。
然後.......沒有動靜。
好吧,這個東西在自己體內,除了暖暖身子,助自己恢復一些精氣神,沒有其他屌用。
等墨染青調息好,付堂亮也醒了。
黑霧還在角落裡縮著,沒有離開,也沒有暴怒,很乖乖的樣子。
要不是剛才見識過它的威力,墨染青還真就以為它就是個小寵物。
付雅儒將付堂亮扶到桌前坐下,給他餵了水。
等一切都平息之後,墨染青率先開口,打破寧靜,“付大人,您認識柳樹河嗎?”
“是他?”付堂亮抬起頭,渾濁的雙眼隱隱露著複雜之色,“是他來找我了?”
墨染青與夜銜燭對視一眼,看來方向沒有錯,最後的根源果然在付堂亮這裡。
很快付堂亮就恢復了神情,轉身對付雅儒說,“公主府送來了幾匹料子,你去看看喜不喜歡。”
這是要把付雅儒支走的意思。
“爹~”
付堂亮擺擺手,“去吧。”
付雅儒知道自己拗不過父親,欠身離開了。
牆角的黑霧並沒有因為付雅儒的離開,而再次暴走,依舊安靜的懸浮在角落處。
墨染青收回視線,聽著付堂亮將事情原委,慢慢道來.........
二十年前,
平州河畔的柳樹下,常有兩個青年對坐論道。
付堂亮的聲音沙啞而悠遠,“那年初春,我在平州河畔下,忽聞身後有人吟誦《治水策》。回頭便見一瘦高書生,粗布青衣衫,掩不住滿身傲骨。”
墨染青眼前彷彿浮現出當年的景象,兩個清貧書生在落英繽紛的柳樹下,以樹枝為筆,在沙地上勾畫治水良策。
春水初漲,倒映著他們意氣風發的面容。
“我與木之一見如故,惺惺相惜”付堂亮枯瘦的手指摩挲著茶盞,“他善治水,我通農耕,常說要聯手讓平州百姓不再受水患饑荒之苦。”
夜銜燭忽然道,“可是後來科考,你中了進士,他呢?”
“那年秋闈前....”付堂亮喉頭滾動,“平州南縣突發大水,堤壩決堤沖走了他和他的家人。當我趕到時,整個南縣已是一片汪洋。”
“大雨還在下,根本無力救援,就在我放棄的時候。”付堂亮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身上那件針腳嚴密的外衣,“在一棵被衝倒的柳樹旁,有個兩歲的小女孩被樹枝託著,快被大水沖走。”
墨染青心頭一震,“那是...付姑娘?”
付堂亮緩緩點頭。“她身上掛著一枚蓮花玉佩,襁褓裡還塞著半張治水圖...是木之的筆跡。”
“當時科考在即...”付堂亮回憶著當年的情景,“我又帶著她找了幾日,最後不得不放棄,先進京趕考。”
“後來你金榜題名,來了京城。”墨染青將視線轉向一旁的黑霧,說道,“柳樹河並沒有死,他來了京城。”
付堂亮抬起頭,順著墨染青的視線,看向牆角,瞳孔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