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恆道長山羊鬍一抖,從袖中掏出個龜甲往案上一擲。
銅錢叮噹亂轉,突然“咔“地裂成兩半。
老道臉色驟變,“嘶~這卦象...”
“怎麼?”夜銜燭輕釦桌面的指尖一停。
“天命之人......”天恆道長聲音發顫,“此人借道歷劫,擺渡陰陽。”
他猛地揪住自己鬍子,看向夜銜燭,“王爺.....您遇到貴人了。”
指尖在桌面留下一道冰霜痕跡,夜銜燭看著自己掌心消退了幾許的黑紋痕跡,眸中暗芒湧動。
他緩緩收攏五指,聲音低沉如寒潭,“劉楓,送道長回去。”
“是。”
墨府,
都怪香溪院那個墨餘紅,鬼哭狼嚎到半夜,害的她很晚才睡著。這會兒醒來,外面已經日上三竿。
她伸了個懶腰從榻上下來,開啟窗戶看著外面水木清華,煙霞絢爛的景象甚是喜歡。
這才是她一個符修老祖該住的地方。
只不過這老祖有點慘,肚子都餓扁了,連個飯都沒得吃。
老祖不光有點慘,還有點窮,她得想辦法搞點錢。
於是墨染青揣著夜銜燭給她的定情信物,來了典當鋪。
鋪子的掌櫃是個花甲老頭,白髮,白眉,白鬍子。
此時他正拿著玉佩對著日光一頓端詳,而後又看向那邊悠哉喝茶的墨染青,客氣的問道,“姑娘,這玉你打算賣多少錢?”
墨染青對這邊的物價沒有概念,只知道這玉絕對是上上品,價格肯定低不了,於是她伸出一個巴掌,“五百兩。”
誰知掌櫃一口答應,“成交!”
靠!報低了。
墨染青砸了砸嘴,懊惱道,“我說的是黃金。”
“小人說的也是黃金。”
靠!還是低了。
接過沉甸甸的袋子,墨染青出門前再三囑咐掌櫃子,一定要把玉佩給她留好,用不幾天她就會贖回來。
搞笑,這可是夜銜燭的玉佩。
她還不想死,就是暫且協調一下,給玉佩換個地方保管。
拿到錢的墨染青,先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醉仙樓吃了一頓,吃飽喝足後,又去城外三清觀買了一些黃符紙。
最後打道回府。
道觀裡,小道童明月正踮著腳數銅錢,見天恆道長拎著酒葫蘆晃進來,立刻舉著金子蹦過去,
“師父!今日有位恩客,把咱們存了三年的陳年黃紙都包圓啦!”
小道童晃著頭頂兩個小揪揪,眼睛亮晶晶的,“咱們是不是可以提前關門,喝酒吃肉去?”
天恆道長捋著鬍鬚,望著臺階下那抹清瘦的背影漸行漸遠。
暮色中,一襲青衫曳過青石階,天光如殘墨傾瀉,將那抹身影淬成一道絕塵的風韻。
衣袂翻飛,三千青絲未束,隨山嵐浮沉飄散,盪開層層靈氣漣漪。
“樂童,為師說過多少遍。”天恆道長收回目光,抿了一口老酒,“修道之人,當謹守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