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雅儒早已備好馬車,見夜銜燭抱著人出來,立刻撩開門簾,“怎麼樣?”
“先回府。”夜銜燭沉聲道,小心翼翼地將墨染青放進馬車,自己也迅速跟了進去。
馬車疾馳,夜銜燭的目光始終未離開懷中的人。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觸到一片冰涼,心口又是一緊。
“墨染青,你最好別有事……”他低聲喃喃,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腕,彷彿這樣就能確認她的存在。
墨染青醒來時,已是隔天中午。
她緩緩睜開眼,入目是熟悉的床帳,身下是柔軟的錦被。她試著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的手正被人緊緊握著。
順著那隻手看去,夜銜燭正靠在床邊,閉目小憩。
他的眉宇間仍帶著疲憊,衣袍也未來得及換下,袖口還沾著些許菸灰。
墨染青怔了怔,恍惚間想起墜樓前的那一幕,他如天神降臨般接住了她,眼底是她從未見過的驚慌。
她輕輕動了動手腕,夜銜燭立刻驚醒,見她醒了,那口提在心口的氣才散了。
墨染青張了張口,喉嚨卻乾澀得發不出聲音,夜銜燭連忙倒了杯溫水,扶著她慢慢喝下。
一杯水喝完,夜銜燭放下空了的杯盞問,“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墨染青搖了搖頭,“困~。”
“睡吧。”夜銜燭重新給墨染青蓋上被子,指尖撥開她額間的碎髮,“是迷藥導致的嗜睡,再睡一會兒就好了。”
墨染青點了點頭,抓著夜銜燭的手,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
這次墨染青是真的清醒了,但屋裡並沒有夜銜燭的身影,只有一盞殘燭,微微燃著。
墨染青掀被下榻,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水,垂眸看著杯中透明的液體,遲遲沒有喝。
有人推門進來,墨染青偏頭去看,是付雅儒。
付雅儒手中端著藥,見墨染青醒了,臉上一喜,“可算是醒了。”
墨染青垂眸收回視線,蓋住眼底的失落,“著了道,睡懵了。”
付雅儒將藥放在一邊涼著,她知道墨染青在想什麼,“王爺去了林府。”
墨染青猛地抬起頭,“夜銜燭真的回來了?”
“那還有假。”付雅儒被她這個樣子,難得逗笑了,“你以為自己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是誰接住的你。”
墨染青還以為那是一場夢。
林府,
前院燈火通明,侍衛將整個林府圍得水洩不通,五百餘口人跪伏在地,瑟瑟發抖。
火光搖曳,映在夜銜燭冷峻的側臉上,半明半暗,襯得他眸中寒意更甚。
他懶散地坐在太師椅上,指尖緩緩摩挲著劍刃,劍鋒映著火光,泛著森冷的血色。
“本王再問最後一遍…”他抬眸,聲音低沉,卻如刀鋒刮骨,“林綰棠,在哪兒?”
林輔成被人從被窩裡拖出來時,連鞋襪都來不及穿,此刻只著單薄中衣跪在地上,衣襟散亂,冷汗涔涔。
他渾身發顫,嗓音嘶啞,“王爺明鑑!下官、下官真的不知……”
夜銜燭唇角微勾,眼底卻無半分笑意。
他指尖輕輕一抬,身後的侍衛立刻會意,刀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