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又格外脆弱。
至少在面對狗的時候。
她有這麼大的一個弱點,池弘光竟然沒發現?
陸停舟很為池依依的對手感到遺憾。
從池依依現在的表現來看,她是有意弄了兩條狗來?為了訓練自己不再怕狗?
他不由升起一絲佩服。
能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絕非尋常人可比。
難怪她下山不過幾日,就敢鬧出這麼多事來。
不過他又有幾分不解,怕狗之人多被狗咬過,或因天性使然,池依依近日並未聽說受傷,她是何時發現自己怕狗?
若她生下來便是如此,為何又要拖到今日才來克服?
在旁引路的琴掌櫃瞧見院中情景也是一愣。
她還是頭一回看到東家如此倉皇失措。
在場都是自家人也倒罷了,偏偏有客人在此,東家定不願教人看到她如此失態。
琴掌櫃瞟了眼陸停舟,裝作不經意地咳了聲。
院裡的人聽到她的咳嗽,紛紛望了過來。
池依依一眼瞧見她身邊的陸停舟,當即怔住。
這一刻,她甚至忘了對狗的恐懼,下意識站了起來。
黃毛小狗哧溜一下滑到地上。
它不滿地哼哼兩聲,撲過去壓住白毛小狗,抱著它打起了滾。
池依依腿上一輕,如獲大赦。
她往前走了兩步,未語先笑:“陸少卿……真是稀客。”
她殷殷切切望著他,彷彿看到大救星。
她的確很感激陸停舟,若沒他出現打岔,她真怕自己會當眾出醜。
陸停舟微微一哂,目光從她臉上掃過,瞥了眼地上的小狗。
看來她怕狗是真的。
他不緊不慢道:“不請自來,但願沒打擾池東家雅興。”
“不打擾,”池依依懶得分辨他是嘲諷還是客氣,禮貌地笑道,“不知陸少卿此來是為何事?”
“你說呢?”陸停舟反問。
池依依看他一眼,頓時瞭然。
“外面說話不方便,陸少卿,屋裡請。”
她吩咐玉珠沏茶,親自帶著陸停舟來到東廂房。
東廂房原為左中右三間,後被池依依打通為兩間,左為臥房,右為書房兼待客之所。
池依依將陸停舟領至書房。
“陸少卿是想問今早傳信之事?”她開門見山問道。
陸停舟盯著她:“看來你早已料到我會過來。”
“不,”池依依笑了笑,“我料到陸少卿會找我,卻沒料到您會親自上門。”
陸停舟看了她的信,若是相信信上所言,定會找她一問究竟,畢竟那三人的關係極其隱秘,就連池弘光也未必知曉。
陸停舟見她毫不扭捏,索性直接發問:“李寬和王淵之事,你從何而知?”
池依依的目色在燈火下閃了閃。
“我聽說大理寺在調查寧州災銀貪汙一案,恰好知道這三人與案件有關,所以寫給陸少卿,以證明昨日所言並非虛辭,但有關這訊息的來源,恕我不便告知。”
上一世的遭遇是她的噩夢,對眼前的陸停舟而言卻形同虛妄,她無法令他信服,只能避而不談。
陸停舟沉沉注視著她。
“要什麼條件,你才肯告訴我?”
他此來不是為了聽她搪塞,若她顧左右而言他,他不惜用別的法子撬開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