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竟是寧安縣主親自上門,還送來這幾大箱外頭難得一見的紗羅。
當著外人的面,兩人默契地不提香囊一事。
店裡的客人見寧安縣主與池依依親親熱熱地說笑,又聽這些紗羅是太夫人送來的,無不朝池依依投去羨慕的眼神。
這下再無人對晴江繡坊有任何質疑。
池依依有手藝,有氣魄,還得了國公府的青眼,大夥兒又不是傻子,和這樣的人交好還來不及,誰會與她過不去。
“池東家,你剛才說了,今年秋冬的花樣子現在就可以下訂,那幾樣中秋的給我一樣來一套。”
“我也是,再加一套重陽的,繡成座屏。”
“冬至那幾樣不錯,我都包了。”
客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搶著下訂,忙得記賬的夥計不可開交。
寧安縣主見此情狀,笑看池依依一眼。
“池大東家,你忙你的去,我先走了。”
池依依送她到門前,小聲道:“縣主,太夫人的回禮太重了。”
那些料子拿到外面價值千金,國公府不肯佔人便宜,她也不想白拿好處。
寧安縣主笑了聲。
“國公府銀子不多,這樣的物件卻堆滿了倉庫,你儘管拿去用,權當替我家挪些空當。”
池依依失笑:“早知如此,上次賣給國公府的屏風就該少收一成。”
“才一成?”
寧安縣主轉眸看她,唇角往上翹了下,拿扇子點點她的額頭:“奸商。”
她說話的口氣直如教訓自家小輩一般,聽似嚴肅,實則親切。
池依依自從師父回了老家,上一世又經歷了那般摧殘,已許久不曾感受過長輩的關愛。
她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明知不妥,仍下意識道:“縣主稍等。”
說完她跑回店裡,在架子上找到一個青瓷水盆。
盆中用清水養了許多鮮花,正是今早玉珠買的。
池依依挑了一枝開得正紅火的,回到寧安縣主跟前。
“今日來店的客人,本店都送一枝簪花。我越俎代庖選了一枝,還請縣主笑納。”
她雙手將花枝送上,眼中蘊滿笑意。
寧安縣主微怔了下。
“頑皮的丫頭。”
她接過花枝,灑脫地揮了揮:“走了。”
池依依站在門邊,目送寧安縣主一行離開。
此時店外圍觀的人群已散去,池依依駐足望了一陣,一名夥計從外頭跑過來。
“東家。”
他別的話一句沒說,只朝池依依一點頭。
池依依會意。
她緩步下了臺階,跟著夥計來到店旁一條小巷。
這裡有道小門,從小門進去便是晴江繡坊的後院。
池依依還未走近,就聽門裡傳來幾聲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