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光從他身後照射過來,將他周身鍍上一層暗金。
他緋色的衣袍猶如晚霞,濃烈似火。
他的雙眸漆黑而清明,語氣淡定。
兩人已被皇帝賜婚,作為未來夫婿,他送她回家天經地義。
池依依遲疑:“您不去國公府探望太夫人嗎?”
太夫人抱恙,她原打算出宮以後去國公府看看,突然想起陸停舟與國公府的交情,於是有此一問。
陸停舟道:“我已派人問過,太夫人並無大礙,是有人為了引走寧安縣主,將傳信誇大其詞。”
池依依一聽就明白了。
難怪三皇子的人出現得那麼巧,那太監裝作與寧安縣主搭話,降低池依依的戒心,想借縣主的名義把她騙走。
若非她心存提防,陸停舟又及時出現,恐怕真會讓三皇子得逞。
眼下太夫人無礙,池依依放了心,她看了陸停舟一眼,料想他有話交代,答應道:“那我們先回繡坊吧。”
車輪轔轔而行,伴著窗外噠噠的馬蹄聲。
池依依靠著車廂閉上眼,出人意料的,她竟能分辨出哪些蹄聲來自拉車的馬匹,哪些聲音來自陸停舟的坐騎。
他不遠不近跟在馬車一側,只要一推窗就能看見。
池依依亂糟糟的心緒忽然平靜下來。
木已成舟,落子無悔。
她本就需要一個夫婿。
雖說她在陸停舟面前說得頭頭是道,但她心裡清楚,這麼短的時間,很難找到合適的人選。
陸停舟肯幫這個忙,她該慶幸才對。
就不知他所求為何,她是否能給予同樣回報了。
懷著複雜的心思,池依依回到繡坊。
繡坊門前挑起兩盞燈籠,店裡井然有序,琴掌櫃見她回來,笑著起身相迎。
待見到她身後的陸停舟,笑容頓了下:“東家,這是……”
池依依道:“陸少卿過來做客,勞煩琴掌櫃替我們叫一桌酒菜送來。”
琴掌櫃見池依依帶著陸停舟往後院走,遲疑了一下,喚道:“東家稍等。”
她急步上前,輕聲道:“東家,今日店裡發生了一點小事——”
話音未落,就見一位少女從通向後院的側門出來。
“六娘,你回來了,”蘇錦兒見了池依依,快步上前,“宮裡好玩嗎?陛下有沒有再給你賞賜?你再不回來我就該餓死了。”
自從兩人重歸於好,蘇錦兒忙著自家生意,連著幾日都沒露面,池依依突然見到她,也很歡喜。
“你那日不還捎信說忙著陪客嗎?怎麼有空過來?找我什麼事?”
蘇錦兒揚揚下巴:“這回你得多謝我,若不是我幫忙,你家鋪子就要被燒了。”
“燒鋪子?”池依依看了琴掌櫃一眼,“出了什麼事?”
“我來說我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