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才來?”她拉著她的手道,“我還以為你不敢來找我,正想讓人去臨雲軒叫你。”
池依依頓了頓:“……我在翠微宮。”
“翠微宮?”寧安縣主擰眉,“你怎麼到那兒去了?是梅貴妃傳的你?你怎麼不叫人和我知會一聲?”
池依依比她還驚奇。
她回頭朝陸停舟的方向望了眼:“我……六皇子和陸少卿不是縣主叫去的麼?”
“我叫他們做什麼?”寧安縣主奇道,“一個腿腳不利索,一個又是外男,怎好讓他們去後宮。”
池依依默然,想起路上與陸停舟那番對話,原來他不是寧安縣主派去的。
所以……是他聽說了她的去向,故意尋了六皇子,讓人去翠微宮解圍?
寧安縣主見她不答,稍一轉念就察覺有異,追問道:“你可曾派人與我傳信?”
池依依遲疑了一下,點頭:“我剛進宮城,就被翠微宮的宮女攔下,說是貴妃娘娘要見我,我就讓帶路的小公公替我來紫寰殿傳話,說我晚些時候再來拜見縣主。”
寧安縣主冷笑:“這就對了,想是傳話之人不盡心,沒把話帶到我面前。”
池依依猶豫著,朝陸停舟那頭瞟了眼,莫名替他心虛,囁嚅道:“或許不是不盡心,而是先被陸少卿聽見了……”
她當著寧安縣主的面欲言又止,唯恐說錯了話,引起她對陸停舟的不滿。
寧安縣主見她吞吞吐吐,心思轉得比她還快。
她的目光在池依依和陸停舟之間來回轉了轉,揚了揚唇,吩咐貼身侍女:“去,把陸少卿請來。”
大殿之中,各家賓客都在與熟人攀談,寧安縣主獨坐偏僻一角,身邊沒個閒雜人等,見了陸停舟,說話全無顧忌。
“陸少卿好威風啊,”她涼涼笑道,“連給我的傳話也敢攔下。”
池依依聞言正想開口,被寧安縣主一個眼神止住。
“你別替他說話,”寧安縣主道,“我倒要聽聽,他什麼時候管起我來了。”
陸停舟站在寧安縣主面前,沒有半點被質問的不安:“您與翠微宮向來話不投機,還是少見面為好。”
寧安縣主高高揚起眉梢,哼了一聲:“你管得倒寬,誰讓你這麼幹的?”
陸停舟道:“國公爺,他讓我多盯著你,別讓你發小孩子脾氣。”
寧安縣主滯了滯。
今日烈國公沒有赴宴,他舊傷犯了,下不了地,太夫人因為年事已高,身子也不大爽利,國公府只有幾個兒孫進宮。
寧安縣主是家中長女,出嫁以後,對弟弟們的威壓依然不減。
烈國公不指望幾個兒子管得住大女兒,只好把這重任交到陸停舟手上。
寧安縣主一聽是父親的意思,撇撇嘴。
“瞧把你能耐的,六殿下一個小孩子,他去又能管什麼用?”
“他能把人唸到心煩。”陸停舟道,“梅貴妃頂不了多久就會讓他走。”
六皇子有個人見人怕的本事,一聊起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就會渾然忘我,喋喋不休。
早年因為這個,梅貴妃見他一次頭疼一回。
直到去年六皇子出宮開府,梅貴妃頭疼的毛病才好了不少。
六皇子若去了翠微宮,不用一炷香的工夫就能把池依依帶走。
池依依聽了陸停舟的解釋,這才解開心頭的疑問。
她就說寧安縣主怎會如此安排,原來都是某人自作主張,在她問起的時候還不肯明言。
她聽著陸停舟被罵,嘴唇無聲動了動:活該。
卻見陸停舟忽然抬眼,正好對上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