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你這賬房先生平日都管的什麼賬!”
“哎哎!你放下!放下!”
賬房先生連忙將核桃手串套回手腕,撲過去搶她手裡的賬本。
“哎喲!”
他手一縮,竟是被玉珠撓了一把。
“哧啦”一聲,兩人拉扯的賬本被他撕下幾頁。
“你你你!”賬房先生指著玉珠怒道,“你再這樣胡鬧,我就告訴大郎去!”
“你去啊!”玉珠個子雖小,聲量卻大,“你把大郎叫來我也不怕!我倒要看看,你們把府裡的錢花哪兒去了!”
“你們在鬧什麼?”
一個嚴厲的聲音傳來,池府管家跨進房門。
賬房先生見了他,趕緊跑過去。
“嚴管家,這玉珠來賬房要錢,說是奉了六孃的命,可她一開口就要八百兩,咱們賬上哪兒有那麼多錢。”他喪著臉道,“我跟她說沒有,她就在屋裡撒潑,還撕了我的賬本。”
嚴管家聽他說完,轉向玉珠:“當真?”
玉珠被他凌厲的視線一掃,心中不禁一慌。
嚴管家年逾四旬,從小就是池父的貼身小廝,池父死後,他成了池府管家,府中諸事皆由他代為操持,在府中深威極重,池府下人見了他都會怵上幾分。
玉珠忍著懼意,揚起脖子,大聲道:“嚴管家,六娘做生意急需這筆銀錢,不過八百兩而已,賬房竟然推三阻四,我懷疑公中的賬目有問題,這才和崔賬房起了爭執。”
嚴管家看了眼她懷裡的賬本。
“你只是府裡的丫鬟,便要查賬,也輪不到你來。”
他朝玉珠伸手:“把賬本給我。”
玉珠遲疑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除非六娘來,不然我誰也不給。”
崔賬房跳腳:“你這丫頭!我老崔在府裡幹了這麼多年,做的賬目從無差錯,你快把它還我!”
玉珠護住賬本:“你說沒錯就沒錯?我不信!”
崔賬房捋起袖子:“你——”
“好了。”嚴管家冷冷一喝,“吵什麼吵?沒得來讓人笑話。”
他一發話,崔賬房噤了聲。
嚴管家看向玉珠:“你既然連我也不放心,我就把六娘請來,讓她親自檢視賬本。”
玉珠警惕地盯著他,沒說話。
嚴管家道:“不過有句話我先說在前頭,池府從來沒有不守規矩的下人。你雖是六孃的貼身丫鬟,但你平白無故在府中吵鬧,又公然撕毀賬本,這事傳出去,別人不說我嚴某管家無力,卻要笑六娘治下無方。”
玉珠目光閃爍,眼圈兒一紅。
嚴管家看著她又道:“我奉命管家,哪怕到了六娘面前,也必須稟公執法。玉珠,依照府裡的規矩,你無故生事,當挨二十大板,你可服氣?”
玉珠咬緊下唇,竭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與六娘無關,”她挺起胸膛,“我倒是要問問嚴管家和崔賬房,府裡的銀子怎麼只有三百兩!”
嚴管家臉色一沉。
崔賬房摸摸自己被撓傷的手,湊上前:“嚴管家,這丫頭得了失心瘋,還是先把她拖出去,堵了她的嘴,打上二十板子再說。”
嚴管家嘆了口氣:“來人。”
“嚴管家想做什麼?”一個女聲突然打斷他,“咱們池家幾時有了濫用私刑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