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人要不好說,我看他無心婚娶倒是真的。”
寧安縣主按住太夫人的柺杖,討好地摟著祖母的胳膊:“池六娘也不像個懷春少女,我看他倆,沒戲。”
太夫人點點她的額頭:“一把年紀了,說話還這麼沒遮沒攔。”
“我年紀再大,在祖母這兒都是小孩兒。”寧安縣主笑道,“若不論家世,那池六娘倒是挺對我脾氣。”
太夫人輕嘆口氣。
“她也是被家裡拖累了。”
烈國公回來以後,讓胡管家查過池依依的底細,池依依和她兄長不同,她不擅鑽營,只兢兢業業操持自家繡坊,所得銀錢更是全拿回池府貼補。
若非如此,太夫人也不會向她釋放善意。
國公府不拉幫,不結黨,但也不會仗勢欺人。
池依依的繡技出神入化,太夫人並不介意讓她借光。
京裡的大戶人家,有幾家沒買過晴江繡坊的繡品,區區一個屏風罷了,誰若因此覺得國公府偏幫三皇子,才叫腦子進水。
“你生來沒怎麼吃過苦,不懂一個姑娘家獨撐門楣的艱辛,若只她一人還好,偏生她還有個哥哥。”
太夫人的話裡透著對池弘光的嫌棄。
一個男人,成天跟在三皇子後頭獻媚也就罷了,還不事生產,全靠妹妹養著。
這雖是別人的家事,但她就是看不慣。
寧安縣主輕撫她的背脊為她順氣:“我知道您愛才心切,好在池六娘沒有辜負您的一番好意。”
“今日見了真人,倒和老胡說的差不多少,”太夫人道,“聰明倒是其次,難得的是她不貪心。”
“這正是她聰明之處,”寧安縣主道,“若她真掉進錢眼兒裡,我反倒看不上。”
池依依明知今日是出風頭的大好機會,卻還是選擇了離開,不是每個人都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太夫人點點頭:“那丫頭懂得見好就收,不是個糊塗人。”
被太夫人誇獎的池依依還在赴約路上,馬車突然放慢速度。
車伕拉住挽繩,長吁一聲:“東家,前面有車攔道。”
池依依掀開車簾,只見狹窄的小巷中停著一輛馬車。
小巷僅容一車通行,那車堵在前方,她們無法前行。
她從國公府出來,為了趕時間,特意讓車伕抄近道。
誰想偏偏在這兒堵上。
池依依朝對面的馬車望了眼,那邊的車轅上空無一人,對方的車伕不知去了哪裡。
“退出去吧。”池依依發話。
話音剛落,忽見對面的車簾一動。
一隻修長的手撥開車簾,露出緋色衣角。
“等等。”
池依依叫住車伕。
那面車簾掀開,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是陸停舟。
池依依怔了一瞬,就見對方走出馬車。
陸停舟站在兩車之間,眸色不冷不熱,落在池依依身上。
池依依驀地心領神會。
這是專程來見她的?
他怎麼知道她會經過這條小巷?
不過正好,她也想找他。
她讓玉珠留在車裡,獨自提著裙襬跳下馬車。
幽靜的小巷中,幾株高大的桂花樹探出牆頭,樹葉間落下點點光斑,似一片漣渏盪漾在池依依裙角。
池依依來到陸停舟身前站定。
“陸少卿,”她微笑著開口,“您在這兒等人?”
陸停舟靜靜注視著她:“等你。”
池依依微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