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瑞年笑道:“別的可以不用著急,但三皇子三番五次派人詢問牛詢之事,因你不在,我把人打發走了。但這牛詢遲遲審不出結果,我們大理寺怕是不好交差。”
陸停舟會意:“您儘管放心,人是我抓的,我會負責到底。”
“話雖如此,但也得注意分寸,”江瑞年隨手翻了翻桌上的文書,“不可因小失大,意氣用事。”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獄卒來到門前:“陸少卿,牛詢吵著要見您。”
陸停舟還未說話,就聽江瑞年開口:“牛詢想認罪了?”
獄卒道:“卑職也不清楚,但他最近像是得了失心瘋,一到半夜就大喊大叫,還把自己弄傷了好幾處。今日一早他問我幾時可以提審,說是有話想告訴陸少卿。”
江瑞年皺眉:“他有這些舉動怎不早些來報?”
“是我要他們把牛詢晾著,”陸停舟接過話頭,“對付這種莽撞武夫,只有先銼銼他的銳氣,他才會實話實說。”
江瑞年與他對視一眼,笑道:“也罷,牛詢是你抓回來的人,你說了算。”
陸停舟收起桌上的冊子:“我先去牢裡看看,大理卿可要同行?”
“我就不去了。”江瑞年道,“我在這兒靜候佳音。”
陸停舟走後,江瑞年慢慢踱到訟棘堂的大門口,朝明晃晃的庭外望了眼,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走開了。
大牢深處,一間刑房瀰漫著淡淡腥氣。
屋裡除了各種駭人刑具,只得一桌一椅。
桌上立著銅製的九臂燭臺,明亮的燭火將室內照得亮如白晝。
陸停舟坐在椅中,看著跪在下方的牛詢。
這是兩人第二次見面。
陸停舟沒什麼變化,牛詢卻變了許多。
短短几日,這個矮壯的武將迅速乾癟下去,整個身子像是縮小了一圈,渾身上下透著萎靡不振。
他身上纏了幾條布帶,布帶上沾著血跡。
陸停舟問:“他怎麼受的傷?”
押送牛詢的獄卒在旁回話:“稟大人,是他自己咬的。”
“不!不是我!”
牛詢直起身子,眼中佈滿血絲:“我又沒瘋,怎會自己咬自己!”
“除了你還能有誰?”獄卒譏笑,“難不成還有鬼了?”
“……是,是有鬼,”牛詢啞聲道,“它每晚都來咬我……”
獄卒啐了聲:“我們大人專程過來審案,你少胡說。”
“我沒胡說,”牛詢昂起頭,如同抓救命稻草一般看著陸停舟,“不管你們信不信,這牢裡當真有鬼。”
“什麼鬼?”陸停舟冷冷看他,“是你作惡多端,心裡有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