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先別說了,快讓陸少卿入府治傷要緊。”
眾人喧喧嚷嚷,將陸停舟送回後院。
沒過多久,治傷的郎中來了。
他仔細看了看陸停舟的傷處:“箭上無毒,但這箭鏃需儘快取下,大人還得受些苦楚。”
“無妨,”陸停舟趴在床頭,“你儘管拔就是。”
郎中點點頭,正要動手,見池依依身著嫁衣立在一旁,略微遲疑。
“待會兒治傷怕是有些血腥,夫人可要暫避?”
他來時已聽說了剛才之事。
堂堂陸少卿在成親時遇刺已是夠倒黴的了,倘若這位新婦見不得血,嚇出個好歹,豈不又讓人添堵。
郎中體貼地詢問,卻見池依依斷然搖頭:“不用,還請您儘快診治,若需幫忙,我可以搭把手。”
郎中見她堅持,倒是有些佩服。
他笑著對陸停舟道:“尊夫人巾幗不讓鬚眉,大人得此佳婦,實在讓人欽羨。”
陸停舟輕“嗯”了聲:“沒錯。”
池依依在旁無奈地看他一眼。
郎中奉承也就罷了,他一個受了傷的人還有心思在這兒胡扯。
她截住話頭,對郎中道:“我已讓人用滾水煮了乾淨布帕送來,我這兒還有宮中禁衛用的金瘡藥,您看還要哪些東西,我立刻讓人準備。”
郎中見她安排得有條不紊,點了點頭:“夫人放心,大人這傷並未傷及筋骨,比起上回受的傷雖重了些,倒也沒有性命之憂。”
池依依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
陸停舟上回受的傷應是那次金水巷遇襲,想必這位郎中正是上回治傷之人。
陸府接連請他上門,想必對此人的醫術極為放心。
池依依想到這兒,面色和緩了幾分:“那就有勞您了。”
她安靜守在一旁,看著郎中為陸停舟治傷。
郎中折斷箭桿,剪開中箭之處的衣衫,用煮過的布帕將傷處附近擦拭了幾遍。
“還請夫人再找塊帕子過來,讓大人咬在嘴裡。”
“為何?”池依依問。
郎中耐心解釋:“箭鏃上有血槽,若直接拔出,難免出血過多,易令傷勢惡化,最好的法子是先用刀剖開傷處周圍的皮肉,再用鉗子夾出箭鏃。”
他像是擔心池依依聽了害怕,又道:“此法雖聽上去血腥,但對傷者極好,只是下刀時難免疼痛,才要大人咬塊帕子,免得傷了舌頭。”
池依依忍著心悸,看了眼陸停舟肩上的箭矢。
箭身周圍的血已經凝固,儘管郎中已經粗略清理過,瞧著仍然觸目驚心。
她應了聲,起身就去找帕子。
“不用這些。”陸停舟忽然開口,“你去找宋伯,他知道給你什麼。”
池依依遲疑了下:“您想要什麼?”
“你去了就知道了。”陸停舟的嗓音露出一絲疲憊。
見他這樣,池依依不便追問,只好起身:“你們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她快步出了房門。
聽得外面的腳步聲遠去,陸停舟轉過頭,對郎中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