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連誇了她兩次,池依依有些意外,臉頰莫名火辣辣的,迎著他的視線,半開玩笑地應道:“當然,我的手藝京城聞名。”
陸停舟似笑非笑挑起眉梢,嘴角亦是輕揚。
“走了。”
他說走就走,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
池依依下意識跟了兩步又停下。
她看了眼高大的院牆,忽然想到,夜裡前店上了鎖,沒人把門,那麼陸停舟是從哪兒進來的?
若從後院敲門,她理應能聽見,怎會一點聲息都沒有。
她百思不得其解,轉身回了院子。
玉珠已經起了,兩人吃飯那陣沒有過來,這會兒正在石桌旁收拾碗筷。
她聽見腳步聲,抬頭看了池依依一眼,驚訝:“六娘,您的臉怎麼這麼紅,昨晚著涼了麼?”
池依依腳下一頓,摸摸自己的臉頰。
果然觸手微燙。
她舉手擋在額前,抬頭看了看瓦藍的天。
“這時節哪會著涼,是給日頭曬的。”
說完,她快步走向臥房。
“我先歇會兒,有事再叫我。”
玉珠慢了一步沒趕上她,看著眼前關上的房門,小嘴癟了癟,在門外喊道:“您剛用過飯,別急著躺下,多在屋裡走走。”
“……知道了。”屋裡傳來池依依的回應,“你別管我,自個兒忙去。”
主子發了話,玉珠只能照辦。
她退下臺階,嘟囔道:“我是管不了您,以後讓姑爺來管。”
話音未落,就聽身後的窗戶開啟,響起池依依幽幽的嗓音:“背後說人壞話,我聽到了。”
小丫鬟“呀”地一聲,像被踩到爪子的小貓一樣跳起來,端著碗盤跑了。
池依依站在窗前,抿著嘴笑。
笑著笑著,臉色淡了。
今日還有正事要忙,說是歇息,她又哪有空歇。
一天時間很快便過了。
傍晚,池弘光如約而至。
溫文儒雅的男子立在門前,笑容親切。
“依依,阿兄帶你回家。”
池依依看著他帶來的馬車,為了彰顯喜慶,池弘光將馬車裝飾一新,給拉車的馬兒戴上絲綢面罩,換上鎏金駕具,就連馬蹄鐵也是重新打造,閃閃發亮。
路人見狀,無不露出驚歎的神情。
池弘光如今在外的名聲並不太好,但今日看來,辦事還算有模有樣,不像那麼小家子氣。
池依依走到馬車前,搭住池弘光伸來攙扶的手,笑道:“自家兄妹,何必如此客氣,讓阿兄破費了。”
池弘光朗聲一笑:“怎麼能叫破費呢,你許久不曾回府,這一回去就要出嫁,我只怕對你不夠好,讓你受委屈了才對。”
池依依搖了搖頭,登上馬車:“阿兄也上來吧。”
“好。”
池弘光應了聲,對相送的琴掌櫃等人揮了揮手:“明日依依出嫁,有勞諸位多多費心。今晚我在滿庭芳訂了席面,大夥兒儘管去吃,不要和我客氣,吃飽喝足,明日才好辦事。”
池依依從車窗裡探出頭:“不必那麼麻煩,讓店家把席面送來繡坊就是。”
池弘光猶豫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遺憾:“也對,店裡離不了人,還是依依想得周到。”
池依依看著他笑了笑:“只是以防萬一罷了,阿兄,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