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我家夫人可是相國千金,豈能容你如此折辱?”顧嫣然身後的丫鬟出聲斥道。
齊徹的臉上也是陰雲密佈,“青娘,你就非要當眾給我難堪嗎?”
他走近幾步,壓低了聲音說道:“顧家能給我前程,你向來懂事,我以為你能體諒我的……”
楚青娘冷笑一聲:“所以,我該恭喜齊狀元,雙喜臨門,對嗎?”
她站在臺階上,眸子裡的光慢慢黯淡下去,“齊徹,我們和離吧!”
齊徹怔住,似想從她臉上看出開玩笑的痕跡。
然而,楚青孃的臉上,除了平靜,就只剩下淡漠,和疏離。
齊徹的心有一瞬間的刺痛,但很快又被惱恨所取代。
明知道今天是他打馬回府的大好日子,有什麼不滿,就不能晚點再說嗎?非要在眾人面前害他下不了臺。
但楚青娘並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說完這句話,就帶著知夏轉身,抬腳走進了大門。
齊徹轉過身,本想對顧嫣然安慰幾句,然後追上去。
誰知顧嫣然卻突然衝他一笑,體貼道:“姐姐想必是一時間還接受不了,我自己進去,相公還是先去哄一鬨姐姐吧。”
齊徹上前的腳步頓住,眼神暗了暗:“無妨!青娘素來懂事,給她一些時間,她會想開的。”
顧嫣然已經是他的妻子,若就這麼把人撂在門口,傳到相國岳父的耳朵裡,前程還要不要了?
等青娘先冷靜下來,回頭再跟她慢慢解釋。相信她一定會體諒自己的。
畢竟,她一個毫無背景的孤女,離了齊府,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不是嗎?
轉頭,齊徹對著管家交代幾句,然後牽著顧嫣然的手,大搖大擺走進了齊府大門。
卻說這頭,楚青娘進門之後,就直奔宜蘭苑。
身後,知夏開導她:“小姐,你別難過,咱就當浪費了三年時間,看清了這負心漢的真面目。
要我說,咱現在就收拾東西回京去,這腌臢地方多待一刻都嫌髒!”
她家小姐是什麼身份?能屈尊在這破地方待了三年,還為他齊徹洗手作羹湯,照顧一個病重的老婆子,已經是齊家的祖墳冒了青煙了。
可他齊徹倒好,得勢後第一時間,竟將她家小姐貶妻為妾,真要論起來,那什麼狗屁相國千金,給她家小姐提鞋都不配。
呸!
很快,齊徹就會知道,他犯下了一個足以令他後悔終身的錯誤!
很快,主僕二人走到院子裡,楚青娘走到書桌前,執起筆,在一張紙上唰唰的寫了些什麼。
最後,她擱下筆,朝知夏解釋道:“知夏,你說錯了,這三年,我並非全然浪費。”
“至少讓我看透了,這世間最經不起考驗的,就是人心。”
緊接著,她走到梳妝檯前,取下耳垂上那對珍珠耳墜,這是當年齊徹用到第一筆潤筆費給她買的。
這麼多年,她一直捨不得戴,好不容易趁著今日戴出來,結果——
“我曾以為,他與旁人不一樣。”
她曾以為,齊徹他為人善良,真誠且質樸,是風光霽月的君子。
三年前,她因調查一樁軍餉案受傷失憶,是齊徹冒雨將她揹回家,她至今記得,那間簡陋的屋子裡,齊徹將唯一干燥的被褥讓給了她,自己卻在堂屋看書看了整整一宿。
“姑娘別怕,明日我就去醫館抓藥,一定會治好你。”
後來她才知道,那三錢銀子,原本是齊徹準備買筆墨的最後積蓄。
沒多久,當她恢復記憶,從錦囊中取出金葉子想要酬謝時,齊徹卻漲紅了臉連連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