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聽雨軒。
楚青鸞正在分析她這三年來在江南調查到的,關於軍餉案的相關證據,這時,院門忽然被人用力的踹開。
“砰!”
“楚青鸞,你給我出來!”謝雲錚怒不可遏的聲音在院子裡炸響。
楚青鸞聽聞,從容的將文書整理好,剛推開房門,就看到謝雲錚帶著一隊護衛,氣勢洶洶的闖進院子裡,長劍直指她面門。
楚青鸞眼睛危險的一眯,渾身散發出生人勿進的氣場。
“謝二公子這是何意?”
謝雲錚咬牙切齒,“我大哥為你傷成這樣,你卻在此悠閒自在?說!今日的刺殺,是不是你一手策劃的?”
楚青鸞忽然輕笑出聲,“有趣。謝相不惜以命相留,謝二公子卻在此時來興師問罪。”
她緩步走下臺階,聲音冷冽如同寒霜:“不如你去問問你那好大哥,究竟是誰在上演苦肉計?”
“你胡說!”謝雲錚怒極,劍鋒又逼近了一寸。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虛弱卻威嚴的聲音從院門外傳來:
“雲錚,把劍放下。”
眾人回頭,只見謝雲祁披著黑色大氅,臉色蒼白如紙,被兩名侍衛攙扶著站在月光下。
他目光越過眾人,直直的鎖住楚青鸞:
“殿下受驚了。”
楚青鸞沒說話,微涼的目光昭示著她的心情並不美妙。
同時她也異常的震驚,謝雲祁受傷頗重,竟這麼快就醒了過來。
謝雲祁見狀,心下一沉,隨即偏頭,對著謝雲錚吩咐道:“雲錚,跪下!”
謝雲錚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大哥!她——”
“跪下!”謝雲祁突然厲呵,隨即劇烈的咳嗽起來,唇角溢位一絲血跡,但眼神依舊冰冷十足。
他抬手製止想要上前攙扶的侍衛,一步一步走到謝雲錚面前,“對公主拔劍,你是想讓整個謝家都為你陪葬嗎?”
院外,聞聲趕來的老太君和謝柔,以及謝夫人等人見狀,紛紛頓住腳步。
謝柔正準備上前替謝雲錚說話,卻被老太君一把給拽了回來。
“祖母?”
謝柔不解。
“先看看!”老太君沉聲吩咐道。
院內,謝雲錚突然臉色變得煞白,拳頭不甘的握緊,又鬆開,然後再握緊。
最終,礙於謝雲祁的威壓,他‘噗通’一聲跪地,手中的長劍也‘哐當’一聲落地。
謝雲祁冷冷的掃過在場所有侍衛:“二公子以下犯上,杖三十,關入祠堂思過。”
他頓了頓,聲音冷硬:“今日在場所有人,若讓本相聽到半句不該傳的話,誅三族!”
侍衛們紛紛噤若寒蟬,連忙押著還在呆滯中的謝雲錚退下。
轉眼間,院子裡就只剩下謝雲祁和楚青鸞二人。
半晌,謝雲祁悶咳了一聲,“不知對於這個處罰,公主可還滿意?”
楚青鸞冷眼旁觀,聲音裡帶著幾分譏誚:“謝相的戲,演夠了嗎?”
謝雲祁抬眸,目光幽幽的看著她:“殿下覺得,臣是在演戲?”
楚青鸞移開目光,“不然呢?本宮仔細想了想,在這京城之中,最不希望本宮回宮的,除了太子,不做他想,而謝家向來與太子同氣連枝,若是謝相為了嫁禍本宮,引發朝臣對本宮的不滿,而不惜自導自演,上演一出苦肉計,也猶未可知,不是嗎?”
此時,夜風吹過庭院,吹起二人的衣袂,楚青鸞冷冷的注視著他,聲音如霜:
“謝相的這出苦肉計,演的很精彩。只是不知道——若本宮今日真的一走了之,謝相這傷,豈不是白受了?”
謝雲祁低笑一聲,蒼白的手指輕輕撫過胸腔滲血的繃帶。
抬眼時,眼中竟帶著令人心驚的暗色:
“殿下既認定臣是苦肉計,那不妨猜猜看,臣下一步要做什麼?”
楚青鸞眯起眼睛,“無非是想要利用輿論,逼本宮處置裴將軍,好寒了邊關將士的心——”
“錯了——”謝雲祁忽然逼近一步,目光緊緊的鎖住她,瞳孔深邃得如同深不見底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