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唱報響起,書院院長連忙上前行禮,眾人這才如夢初醒,齊刷刷跪地行禮。
“參見公主殿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齊徹在看清女子的裝扮後,霎時間瞳孔一縮!
果真如此,昨日在縣衙對面二樓的女子,正是這位嫡公主。
一時間,齊徹的心跳有些加速,渾身血液也如同被喚醒了一般,叫喧著,流淌著。
“諸位請起。”公主聲音清潤,如同珠玉落盤,“今日以文會友,大家不必拘禮。”
院長恭敬道:“殿下雅量,老朽斗膽,今日,不妨就以‘春水’為題,效仿古人曲水流觴之雅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公主’微微頷首,在首位落座。
侍女們立刻在蜿蜒的溪流旁擺好席位,將盛滿美酒的羽觴放入水中。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齊徹被安排在靠近溪流的轉彎處。
這可是個絕佳的位置,羽觴極易在此處停留。
他唇角微不可察的揚了揚,看來,老天都在幫他。
“第一輪,請諸位即興賦詩。”院長宣佈道,“羽觴停於誰面前,便由誰先行吟誦。”
溪水潺潺,羽觴悠悠隨波輕轉。
最終,先是停留在一位青衫學子的面前。他接住酒盞,起身拱手道:“學生獻醜了。”
那學子沉吟片刻,便朗聲吟誦:
“春水初生綠滿溪,落花隨浪過橋西。
東風不解騷人意,亂送殘紅作雪飛。”
這詩遣詞清麗,“綠滿溪”與“作雪飛”倒有幾分畫面感,可惜格局太小,通篇困在落花流水的愁緒裡,全無半點經世之志。若放在縣學月考,倒能得個“文辭秀雅”的評語,可在這白鹿書院的詩會上,就顯得有點不夠看了。
很快,眾人撫掌。“公主“微微頷首,示意賜酒。
緊接著,羽觴停留在方才和齊徹談論的那位中年文士面前。
他站起身,捋著鬍鬚笑道:“那老夫也來湊個趣——”
“曲水迴環繞碧苔,流觴何必待蓬萊。
閒來且共春風醉,莫問明朝花幾開。”
話音剛落,滿堂喝彩。
此詩起筆便有開闊之意,“曲水迴環”破了尋常春水的柔媚,“何必待蓬萊”更見灑脫襟懷。比之先前的傷春之作,多了份歷經世事的通透。
上首,‘公主’執扇的指尖微微一頓,緊接著便道:“賜酒!”
立刻有侍女捧著鎏金的酒壺上前,那文士受寵若驚,連連作揖。
齊徹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周遭的一切,他注意到公主賞賜時,特意多看了那文士一眼。想來這位嫡公主殿下,更為欣賞灑脫超逸的文風。
很快,羽觴繼續漂流,這次停留在一位年輕的舉子面前。
那人緊張的滿臉通紅,結結巴巴的道;
“春、春水……“
支支吾吾了半天,連一句完整的詩都做不出來。
“那個……流過……”
眾人忍俊不禁,‘公主’則以扇掩唇,美眸中閃過一絲無奈。
終於,羽觴在溪流轉彎處打了個旋,穩穩的停在了齊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