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藥粉灑落的聲音。
裴淵盯著地面,喉結滾動:“護衛殿下,是臣的本分。”
“只是本分?”楚青鸞忽然手上的動作一頓,忽然偏過頭。
“那為何每次救本宮,你都衝在最前面?”
裴淵猛地抬頭,正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眸,一顆心彷彿馬上就要從胸口裡跳出來。
他張了張嘴,那些藏在心底多年的相思之情幾乎要脫口而出。
“殿下——”
“別動!”她指尖輕輕按壓在傷口邊緣,仔細替他換上新的紗布,語氣輕柔卻不容置疑。
“這幾日你先好好養傷,秋獵的事不必操心。”
裴淵一聽,立馬就要掙扎著起身,“殿下不可!獵場上人多眼雜,又地勢險峻,臣不能讓您獨自一人去冒險。”
秋獵每三年舉辦一次,是大楚立國以來最為重要的盛事。
當年太祖皇帝定下規定:凡在秋獵中拔得頭籌者,無論皇子公主,還是王公大臣,皆可向聖上求一個恩典。百年來,不知多少兵權更迭,朝堂洗牌,都始於這場秋獵。
裴淵目光微沉,他記得五年前,三皇子一箭射中金雕,順勢求得了幽州的兵權,從此在朝堂上有了一方勢力。
兩年前太子楚琅獵得白鹿,藉此得到了太子之位。
而今年……
“正因如此,你更要好好養傷。”楚青鸞道:“太子那邊已經有所動作,本宮收到訊息,他暗中招募了一批北境的獵戶,專門為此次秋獵做準備。”
裴淵瞳孔一縮。
北境獵人,擅追蹤和埋伏,太子這是要……
“殿下!”他又急得傷口滲出血絲,“臣這點傷不礙事,讓臣隨您一道去……”
“裴淵!”楚青鸞忽然打斷他,“本宮不能再連累你受傷了。”
“秋獵的事,本宮自有打算。”
裴淵怔了怔,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半晌後,他深吸口氣,開口問道:“殿下可是打算出動鳳羽衛?”
鳳羽衛,是先皇后留下的一支隊伍,由三百名精銳女兵組成。這支秘密軍隊從不示於人前,連當今聖上都不清楚其真正的實力。
楚青鸞點了點頭,如實道:“沒錯,本宮打算讓九歌隨行,負責本宮此次的安危,另外,父皇也私下給本宮安排了一支隊伍,應付此次的秋獵,應當已經足夠了。”
裴淵聞言,眼神微黯,卻又很快恢復清明。
他明白殿下的顧慮。
作為執掌邊軍的大將軍,若公然隨行保護,的確會落人口實,反倒會成為太子黨攻訐的藉口。
“臣明白了。”他鄭重抱拳,“但請殿下允許臣在獵場外圍佈防,秦小姐雖強,但終究人數有限。”
這一次,楚青鸞沒有拒絕,“準了,不過,記得讓你的人扮做尋常侍衛,莫要打草驚蛇。”
“殿下放心。”
之後,楚青鸞又停留了片刻,很快打算起身回府。
這時候,裴母端著剛熬好的雞湯匆匆而來,在廊下與楚青鸞迎面相遇。
“殿下這就要走?”裴母連忙行禮,手中的青瓷碗還冒著熱氣,“老身特意燉了雞湯,殿下用些再走吧。”
“不必了。”楚青鸞溫和的打斷,目光落在那碗雞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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