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衛立馬上前,粗暴的拽下了齊徹的靴子。
齊徹頓時臉色漲紅,慌亂的蜷起雙腳,“別……別這樣……”
秦九歌理都沒理他,戴起手套接過侍衛手裡的鞋子就開始研究。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的鞋底雖然磨損嚴重,卻不見半點紅土的痕跡。
秦九歌眉頭緊蹙,難道自己猜錯了?
這雲硯當真是無辜的?
她又拿著鞋子仔細端詳一番,鞋底確實磨得很薄,有幾處甚至快要透光,但確實只有望月湖附近的乾土,並沒有紅土的痕跡。
“求您……別看了……”
齊徹聲音細如蚊吶,雙手無意識的絞起衣角,“這雙鞋,在下已經穿了三年……”他抬起通紅的眼睛,又迅速垂下,“嫡母說,庶子不配穿新鞋……”
秦九歌將信將疑,卻見他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單薄的身子蜷縮成一團。
咳著咳著,一滴眼淚剛好砸落在柴房的地面上。
他抹了一把眼淚,顫聲道:“我……我知道今日不該來的,可、可大哥他在臨出發前鬧了肚子,母親要我來頂替,我若不來,就、就會把我送去城外的莊子上。”
“秦小姐,您身為國公府的掌上明珠,自是不知道,我們這些庶子庶女,在大家族裡的生存有多麼艱難……”
他把自己說的極其悽慘和委屈,像是不得已把自己最難堪的一面暴露出來。
秦九歌正準備張嘴講話,這時候,又有下人來報:
“大小姐,顧相國來了,說是要找公主要人,這會兒已經在前面吵起來了,您快去看看吧。”
秦九歌聞言眉頭一皺,手中的鞋子‘啪’地扔到齊徹面前:“給我老實待著!”
她轉身對著侍衛厲聲道:“看緊他,不許任何人接近!”
待秦九歌的腳步遠去,齊徹臉上的悽楚表情瞬間消失。
他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衣襟,喃喃自語道:“雲家庶子……確實是個好用身份。”
與此同時,公主府的前院已經是一片混亂。
顧霆遠帶著數十名家將堵在府門前,聲嘶力竭的喊道:“小女在殿下的琴會上失蹤,至今連個訊息都沒有,殿下若是不能給老臣一個交代,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定要面見聖上討要個說法!”
一旁的知夏見狀,氣得小臉通紅,當即就一個箭步衝到臺階前,雙手叉腰。
“怎的?堂堂相國大人,竟跟那市井潑婦一般,學起了耍賴?”
“她顧嫣然明知道這琴會邀請的是未婚男女,可她偏要厚臉皮地挺著個孕肚湊過來,安的什麼心?”
“分明是你教女無方,沒有看好自家的狗,讓她跑了出來,現在人不見了,還好意思來找殿下要人?
呸!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你……”顧霆遠氣得鬍子直抖,臉色漲紅,“放肆!你區區一個婢女,竟也敢對本相呼來喝去!成何體統?”
“體統?”知夏冷笑一聲,“顧嫣然挺著個肚子招搖過市,還在宴會上做出一副噁心人的做派,難道這就是顧家的體統?”
顧霆遠見知夏不僅不收斂,反而一再言語上侮辱顧嫣然,心裡頓時升起了一股沖天的憤怒。
他憤怒的看著楚青鸞,質問道:“殿下就是這麼管教下人的?一個小小的婢女,竟敢指著本相的鼻子罵。
殿下您若管教不了下人,老臣不介意親自替您管教一回!”
楚青鸞緩步上前,將知夏護在身後,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本宮的婢女,還輪不到顧相來管教。”
“知夏說話是直了些,但……”她目光一冷:“有哪句話說錯了?”
“你……”顧霆遠目眥欲裂,“小女的確先前曾得罪過殿下,可她現如今還懷著孩子,殿下就算再怎麼恨她,也不該下手如此之重!”
楚青鸞鳳眸危險的眯起:“顧相這話,是認定了要賴上本宮?”
話落,她突然抬手,知夏立刻捧上一個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