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閉著眼,長長的睫毛上覆蓋著冰晶,手已凍得冰涼,看不出是死是活。
“還有氣。”李先生探了探他的鼻息。
時柒看著窗外越來越大的火勢,越來越多計程車兵跑出去救火,呼喊聲與救火聲交織成一片。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槍響,人群瞬間炸開,緊接著槍聲越來越密集。紅黨的人已經合圍了駐紮營。
“時間來不及了。”李先生馱上傅南城,轉向實驗室最深處的緊急出口,然而那扇鏽跡斑斑的閥門如同被焊死一般,任憑他如何用力都紋絲不動。
背上很沉,閥門卻怎麼也打不開!
李先生不得不將裴聿放下來,裴聿微微睜開眼睛。
“我去鎖上前門。”李先生急促地道:“接應的人馬上就到了。”
“你活著!”時柒捧著裴聿英俊但蒼白如吸血鬼一般的臉,大顆的淚珠滴下來。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裴聿勾唇,“別哭……”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時柒的聲音支離破碎。
“他們給我注射了四種細菌病毒,然後扔進冷凍庫做冷凍試驗……幸虧你們及時趕到。”他每說一個字都像窮盡了全身力氣:“你們走吧。”
時柒眼淚啪嗒啪嗒地掉,猛地將他擁入胸間:“我絕不會丟下你!”
“冰凍實驗!”李先生憤怒,拳頭砸在門上:“這群畜生!禽獸不如!”
他咬著牙扳開閥門,頭上的青筋冒得老高。
“你明明救了滬都,他們竟然說你通敵叛國……”時柒哭出聲:“國黨的人真不是東西!”
裴聿虛弱地笑了:“我背叛了所有人,天皇、國黨、76號特工總部,沒人會放過我,這是註定的……”說得就跟吃飯喝水一樣輕鬆。
“你哭了?”他輕輕拭去時柒臉上的淚水,動作溫柔得像在呵護瓷器,臉上掛著風流公子的表情:“不許哭。”
就在這時,實驗室正門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日軍已經逼近。
千鈞一髮之際,閥門終於扳開!
李先生轉身喊:“時柒,快走!”
時柒死死抱著裴聿不放,後者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她推向出口。
時柒:“裴聿——”
李先生強行拖著她衝出後門,在閥門閉合的瞬間,只看見裴聿半個身子靠牆,嘴角仍掛著那玩世不恭的微笑。
李先生掏出手槍,打死了後門的兩個看守,帶著時柒跳上早早在路邊等候的三輪車。
這時,就聽見實驗室一陣爆炸,沖天的黑煙滾滾向上,頓時化作火海。
“裴聿……”時柒回望著實驗室的方向,眼淚忍不住狂飆!
“他選擇了他想選擇了路,去了他該去的地方……”李老師安慰道。
去他媽的什麼鬼話!
時柒在心中嘶吼。
她不要狗屁選擇,不要大義,不要犧牲!他只要他!
去他媽的什麼選擇了該走的路!
時柒痛苦地來到沈老師家裡。家裡只剩下傅南城、沈老師和景心三個人。
沈老師得知情況後,惋惜地感嘆:“我們又失去了一位好兄弟。”
看著時柒哭成這樣,幾個大男人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傅南城的手輕輕落在她的頭上。
直到沈老師帶著景心悄悄走開,想讓傅南城多安慰一下時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