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
右手!
那是她的命啊!
顧北辰喉頭哽住,將臉埋進手心,緩和片刻後才顫聲道:“不論用什麼辦法,我今天必須要見到她!”
*
溫言還是高燒了。
半睡半醒間不停喚哥哥,一會兒要水,一會兒說冷,一會兒又喊疼。
周易聲聲有回應。
被指使得團團轉。
天亮時燒退了,她終於安穩睡下,周易毫無睡意,靠在床邊喝茶。
溫言發了噩夢,嗚咽出聲。
他輕輕拍撫,見她眼角不斷沁出淚水,呢喃著喚了聲顧北辰。
又是顧北辰!
他盯著溫言,眸中隱隱浮上血色。
多年含蓄壓抑,兩天兩夜的心疼擔憂,不眠不休,讓他情緒到了爆發點。
忍無可忍。
手指不禁用力。
咔嚓!
精緻的骨瓷杯碎在他手裡,冷白手指頓時染了血色。
給溫言常規檢查的護士,本就畏懼這位傳說中的煞神,當下一激靈,手中托盤墜地。
哐當!
尖銳聲驚醒溫言。
她蔫噠噠睜開眼,愣了片刻才看清情況,無措地拉住周易衣角,“哥哥,你怎麼流血了?”
周易一臉冷峻。
很想問她有沒有心肝,如今還念念不忘那人做什麼!
又擔心嚇到她。
只能痛苦閉緊眼,將她摟進懷裡,拍著背道:“沒事,杯身太單薄,碎了。”
說話間已用手帕清理乾淨手指,可瞬間傷口又滲出血珠子。
護士過來遞上創口貼。
周易眼皮都不抬一下,冷聲:“去收拾乾淨。”
很快病房安靜下來。
周易將溫言攏在胸前,不讓她看到自己的眼,手輕輕拍拍她,“睡覺。”
溫言靠著他,溫順閉了眼。
周易知道她沒睡。
輕輕抖動的眼睫昭示著她心中不安。
周易壓下心中戾氣,“睡不著就陪我說話。”
溫言不敢動。
她本就柔靜羞怯,而周易過於強勢,在她印象裡哥哥發起脾氣來是了不得的。
誰趕上誰倒黴。
周易無奈,低笑著揉揉她耳垂,“裝睡精。”
好熟悉的稱呼。
溫言心裡發澀。
從初一那年陪她回蘇州和外婆過中秋開始,他就學了外婆,偶爾這樣喚她。
也不知外婆現在身體好不好,有沒有想她?
這五年但凡她要去蘇州,半路就會被遣送回來。
當年她不肯要母親選的聯姻,執意跟顧北辰北上,母親就說全當沒生養過她。
不讓她見外婆是附帶懲罰。
思念一旦醞釀是收不住的,溫言此刻滿腦子都是青石小巷,是外婆寵溺地聲音……
周易的心“咯噔”一下。
怎麼用這種眼神看他?
可憐巴巴的。
被嚇到了?
他將聲音放慢喚她言言。
溫言咬唇,不讓眼淚落下。
“別咬。”周易垂下頭,輕輕掐住她下巴,指腹緩緩揉過唇瓣。
豐盈。
柔軟。
陽光正好,溫柔灑在她臉上,淨白如玉,唯有他指下的唇嫣紅。
只是這樣看著,周易便感覺一股邪火順著脊背往上躥,他呼吸發沉,微闔著眼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