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留下幾頁護理事項。
周易正在剝橘子,將橘瓣上的白絡剃乾淨,放進溫言盤子裡。
“讀來聽聽。”
溫言把紙放在膝頭上,吃一瓣橘子念一句,慢悠悠的。
讀一會兒就煩了。
“好無聊,我不想念了。”
女孩兒聲音輕軟,聽著像在撒嬌。
周易笑笑:“那我們去做點兒不無聊的?”
溫言詢問地看他。
“有人請吃鍋子,一起?”
溫言搖頭。
她如今什麼人都不想見。
周易知道她害怕,可週朗今天提醒了他,她總要走出這一步,不能不和人接觸。
“是我的戰友和他太太,性格很好,就在他們家裡吃,沒有旁人。”
溫言還是搖頭:“我這個樣子去見人很失禮的。”
“你什麼樣子?”周易凝著她,“你的傷是外力造成,無辜的人不該有罪。”
溫言抿唇不語。
“言言。”周易喚她。
溫言仰頭看著他。
她懂哥哥的心意。
可她畢竟是個殘廢,她不知道外人會怎麼看她,她受不了異樣的眼神。
“我怕給你丟臉。”
周易的心有點疼。
他面上不顯,甚至掛著淡淡笑意:“不會。”
溫言點點頭。
周易帶她去衣帽間。
溫言沒找到自己的衣裳,整個衣帽間裡,滿滿的全是新衣新鞋。
“這是你女朋友的?”
周易睨她,淡聲:“你的。”
溫言瞪大眼睛,不可置通道:“這麼多?你什麼時候買的?”
周易沒回答。
要怎麼說他在國外時時想她,瘋狂時甚至想把她捉到身邊養著。
那顧家小子論資排輩,在他眼裡不過一粒塵,偏生能被他視做眼中釘,皆是因她。
可再是煎熬。
終是抵不過呵護心意。
他還是願意放逐她,讓她順心如意。
思念無處排解就給她買東西,寄回來,怕打擾她,只能寄到這裡。
這次回來本也是送她出嫁。
那一夜,他將衣裳拆包開啟,一一掛進櫃子,覺得它們註定這輩子不見天日,一如他的心意。
那時是割捨的痛。
如今看她站在這裡,他亦沒有絲毫欣喜。
溫言手指捏著一件衣服,眼眶有些發熱。
他不說她也知道,這五年,哥哥不僅沒有生她的氣,還時常想念她。
她選了件娃娃領白襯衫,和一條淺色直筒牛仔褲,穿好後笑著跟周易說:“哥哥,合適。”
周易彎唇不語,把她牽到妝臺前,給她編了條側魚骨辮,還選了珍珠髮箍戴上。
周易後退一步看看,不太滿意:“小小年紀眉毛愈發禿了。”
溫言生氣:“禮貌嗎您?我這是眉毛淡,哪有禿嘛!”
“別動。”周易熟練將眉毛描好,又挑了條口紅給她,“這個我不會,你自己塗。”
溫言不接,鼓著臉陰陽怪氣:“真難得呀,還有您不會的呢?”
周易:“……”
酸唧唧的姑娘。
他彎腰湊近,貼著她的耳窩小聲低喃:“言言想試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