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後溫言逐漸冷靜下來。
周易打來溫水給她擦臉,又薄塗了護膚霜,才輕嘆道:“還是這麼能哭,渴不渴?”
溫言哽咽著嗯了聲。
周易把吸管杯湊到她唇邊。
喝完水,她情緒好了點,鼻音很重地問:“哥哥,你怎麼回來了?”
回來參加你的婚禮。
顧家是上一輩才發家起來的,沒有底蘊,慣會拜高踩低,我回來給你撐腰。
這些本來要在婚禮上對她說的話,周易現在不準備說了。
他將嗓音放輕,與她玩笑:“外國菜吃吐了,回來安撫我的中國胃。”
“我餓了。”
周易摸摸她的臉,從保溫桶裡盛出五紅粥,用勺子喂她。
溫言只吃半碗便不要了,周易哄著她喝了米油,自己把剩下的吃完。
周七爺,吃剩飯。
輕車熟路的。
溫言鼓鼓嘴,忍不住笑了。
周易見她笑,心裡終於安寧了些,哼笑道:“狗剩兒吃成習慣了。”
咚咚咚!
有人敲門。
溫言隱約聽見對方說五爺耍橫什麼的。
周易淡淡嗯了聲,回頭對溫言說:“我去打個電話,幾分鐘就回來。”
溫言笑著應好。
周易回身摸摸她的頭才又出門。
躺太久,小腿脹疼。
溫言起來活動,不敢走遠,就扶著病房外的扶手緩慢踱步。
“這是什麼神仙婚禮啊!從校服到婚紗,顧北辰簡直是純愛戰士。”
“這俊臉,這身材,硬帥啊!羨慕他老婆,吃得真好。”
……
顧北辰?
婚禮?
溫言湊上前,見護士們正擠在一起看婚禮直播,直播間熱度很高,滿屏的留言祝福。
螢幕上顧北辰和胡玫在交換戒指,然後主持人勸吻新娘,顧北辰垂首,撩起頭紗……
“頭紗吻啊!這男人英俊多金,還該死的浪漫。”
溫言忽然想起他們的初吻。
是她二十歲生日那天,他在工作室忙到深夜,她陪著。
那年的冬天和現在一樣。
非常冷。
他們連取暖費都沒有。
他敞開大衣將她裹在懷裡,垂首親了她,他說:“言言,我永遠不會負你。”
永遠到底有多遠呢?
她的是一輩子。
而他的不過是短短五年罷了,如今他已經能深情地去吻別人了。
溫言忽然感到噁心,喉頭髮腥,側頭“哇”地一聲吐了。
她一天一夜就吃了小半碗粥,吐盡後便是乾嘔,捂著胃部,難受得渾身顫抖。
“言言!”周易疾步過來,將她攏進懷裡,抹掉她唇邊粥漬。
溫言靠著他,身體顫抖得厲害,嗓音細細弱弱,貓兒一樣:“哥哥,我冷。”
周易用溫水讓她漱了口,又把她塞進被窩,用手背摸摸她額頭,溫度不算高。
“手疼嗎?還是頭疼?”
溫言縮在被子裡,聲音帶著微微哭腔:“我不疼,我……我好冷。”
周易上床,從身後將她攏住,手心貼上她胃脘,低聲問:“胃難受嗎?”
溫言沒回答,輕闔著眼,尋著熱源,更深地靠進他懷裡。
她意識似乎不太清楚,眼角有淚滲出,反覆呢喃著永遠,昏睡過去。
她呼吸輕細,身子冰涼,周易捂了好一會兒才暖和,心頭不禁有些發慌,叫醫生過來檢查。
醫生不太敢看這位七爺。
都說富不過三,但起源於鎮江的周氏一族,已富貴了不知多少輩,產業眾多,家旺人興。
周氏九位公子均是人中龍鳳,各有各的驕,各有各的俊,只七爺最為冷傲,外間稱之為——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