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整個背後幾乎沒有好地方,一條又一條的血檁交錯,猙獰可怖。
他沒處理。
就這麼放任著。
溫言知道,這是棍刑。
她小時候就知道,哥哥只要去周公館回來,或多或少都會有傷,嚴重時甚至高燒不退。
所以,她討厭老宅。
“怎麼不塗藥?”
周易不答。
溫言抿唇,抬腳輕輕踢了他一下,帶著小任性道:“你說話。”
周易側頭瞥了她一眼,嗓音沙啞懶散:“忘了。”
溫言知道。
他擔心她,把自己的傷都忘了。
“哥哥。”她還是有點哽咽,“你去拿活血止痛膏來,我給你塗。”
“過會我去外傷處置室。”
“那裡姑娘多。”
周易撩著眼皮看她,“嗯?”
她斷斷續續小聲嘟囔:“守點男德吧!你哥哥結婚沒有,能加個微信嗎,我都被問煩了好不好……”
嘰裡咕嚕。
一大堆小抱怨。
落在周易耳朵裡可愛極了。
他哼笑了聲,取了件寬鬆的黑色帽衫套上,出去拿藥。
很快拿了藥膏和棉籤回來。
“去床上趴著。”
周易剛想說不用,就見她仰頭跟他說:“那我下次也不聽你的話。”
周易品出些不對來。
小姑娘從前是真乖,很聽他的話,不開心也是好生跟他商量,如今學會拿捏他了。
他覺得有趣,逗她道:“不聽話,打。”
溫言驚愕:“你要打我?”
周易慢悠悠地嗯。
溫言垂下頭,抽泣了一下,纖細的肩膀一顫,可憐極了。
“不打。”周易幾乎瞬間就服軟了,“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打過你?”
溫言抿唇笑笑,指著床:“趴好。”
周易無奈笑笑。
明知她耍賴,他竟一點脾氣都沒,隨手扯下上衣,走到床邊,趴下去。
溫言坐在小凳子上,用棉籤蘸著藥膏塗,動作很輕,生怕弄疼他。
藥膏剛接觸面板是清涼的,很快又有燒灼感,周易額上冒了汗。
“這裡傷得重,要滲血一樣,哥哥,你下次能不能別回去了,我一聽到回老宅……”
溫言邊塗邊碎碎念。
聲音細婉柔和,聽著順耳,周易竟漸漸困頓,藥膏塗完,他也睡著了。
溫言見他眼瞼發青,有些心疼,自從她受傷,他就沒休息好過。
這次又是一天多沒闔眼。
下意識就想摸摸他的臉,又怕吵醒他,悄悄抱了條涼被蓋在他腿上。
想到哥哥說術後要排氣,她自己出了病房,在門口緩慢地來回走動。
周易心裡惦記溫言,這覺睡得不沉,不過半小時就醒了,睜眼就尋她。
溫言還在病房門口溜達,時不時看一眼屋裡,正好和周易四目相對。
她站在那,因為手術的緣故,唇色淺淡,臉色比以往更白了些。
見他也在看自己,她笑了笑,唇下是兩顆小梨渦,甜美得讓得人心疼。
周易扯過衣服穿上,走到溫言跟前,俯身柔聲說:“走多久了?累不累?”
“走得慢,不累。”
“那也不許再走了,剛手術完,要好好養著。”
說著話就將她抱了起來。
溫言耳朵瞬間紅了,伏在他肩頭上,小聲說:“這麼多人看著,你別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