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被拋下,始終沒有一個屬於自己家的不安,如同惡獸啃食著溫言。
她很痛。
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別人觸手可得的幸福,她怎麼努力都掙不來?
她多希望有盞燈能為她亮,有個人能撫平她半世流離,讓她不再像無葉浮萍樣飄來蕩去。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她慶幸哥哥沒有看她,也認識不到他疼愛的妹妹,骨子裡竟是這樣自私的。
過了很久,周易以為她睡了,卻聽到她低低地說:“那我可以見她嗎?”
“你見過。”
見過?
溫言腦子裡開始把愛慕過周易那些女同學,一個個拉出來“鞭屍”。
周易半天沒聽到回答,就知道她又走神了。
他輕嘆一聲,攏了攏她的髮絲,溫柔道:“睡吧!”
溫言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腦裡是那些漂亮姐姐。
走馬觀花一樣。
哥哥太招人,好多美麗面孔她已記不清,直到一個美得突出,連胡玫都不及的少女出現。
她猛然睜眼。
轉頭要問周易,卻見他已睡熟,一條手臂攬在她腰肢上,呼吸平穩。
原來,煎熬的只有她。
溫言委屈地想。
殊不知,城市另一頭的顧家,每個人都像熱鍋上的螞蟻,無法入睡。
顧老太太摩挲著龍頭手杖,起身道:“你們誰跟我去醫院等著,天亮就能見到溫言。”
沒有人接話。
“我教過你們多少次,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們非要作賤她,如今面都不敢露!”
顧震啞聲說:“母親待溫言一向親厚,您去見她,她總該心軟的。”
顧老太太嗤笑一聲:“說那麼含蓄做什麼,我老婆子是去求人的。”
顧震臉上有點掛不住。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也顧不上面子了,別說是讓母親去求,就是讓闔族下跪磕頭,他都認。
顧老太太早餐前就來了醫院。
被攔在外頭。
自昨夜顧南星闖進來,周易就知道顧家人按捺不住,特需病房加強了安保。
溫言昨夜失眠,臉色更加蒼白,話也少,周易也跟著心情不爽。
“哥哥,顧家祖母平時待我很好,讓她進來吧!”
周易垂眸不語,溫言扯扯他衣袖,他才慢悠悠嗯了聲,不情不願的。
很快,安靜的樓道里響起龍頭杖的敲地聲。
咚!咚!咚!
很舒緩,卻讓人聽著不適,溫言不知怎的就覺得像喪鐘,不吉利。
顧老太太進來看到周易冷冰冰的面孔,明明他眼睛都沒抬,她卻覺得好像被剮了層皮一樣。
這樣強大的氣場。
幾乎一瞬間她就確定。
這位必然就是傳說中的煞神周七爺。
周家金尊玉貴的掌舵人。
讓周公館那位老爺子都束手無策,不得不將稀世奇珍肉蓕都退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