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眼前全是那天的荒唐。
他清楚記得自己如何施暴,記得溫言閉著眼,看他一眼都嫌髒的模樣,卻記不清她有沒有哭。
他當時真是瘋魔了。
從沒對她動過粗,那天卻咬了她,還要強迫她,嚇得她盲腸炎穿孔。
他知道自己是頂級惡種。
因為從小被虐待。
但這不代表他能傷害溫言啊!
他喉結微微滾動,將手背蓋在眼睛上,啞聲問:“溫言她怎麼樣了?”
“你還有心惦記她?”顧南星氣憤,“禍害遺千年,她活得好好的,咱家卻要完了。”
見顧北辰面色不變,顧南星很想打死他,“你知不知道集團大樓空了,資產被查封,你是咱家唯一的希望了?”
顧北辰還是不說話。
顧南星提起拳頭就要打,被顧老太太瞪了一眼,緩緩收回手。
按耐著焦急說:“阿弟,你腦子靈,快想想辦法,讓周七爺收手吧!”
“沒有辦法。”
他對溫言做了那樣的事,她不會原諒他了,顧氏自然也沒救了。
顧老太太道:“北辰,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你得下點血本,才能讓溫言回頭。”
顧北辰皺眉:“什麼?”
“你們知道肉蓕最稀奇的是什麼嗎?不是撫之即笑,而是體液是毒,肉卻是解藥。”
“琥珀蠶不是在你手上嗎?將肉蓕體液塗在盒子上,溫言接觸會中毒。”
“你拼命取到的解藥救了她,最好再斷個手腳,骨頭什麼的,你說她還會怪你嗎?”
顧北辰盯著顧老太太。
神色晦暗。
他其實早就知道顧家是什麼貨色。
他偷偷去看過顧東陽,曾經風光無限的顧家繼承人,因為斷了腿,活得還不如一隻狗。
看重他?
不過因為他有利用價值罷了。
他忽然笑了,眼底卻冷得像冰:“您真覺得,我會再傷她一次?”
“當然。”顧老太太笑,“你身上留著我的血,顧家人只重利,你就算現在不明白,總有一天也會懂。”
老太太的眼渾濁。
望不到底。
一如顧家這個漩渦。
“也對。”顧北辰笑著點頭,“人活著沒什麼都可以,沒錢不行,為了我自己,我也得去。”
顧老太太滿意離開。
第二天,琥珀蠶盒被送到顧北辰面前。
顧南星小聲:“祖母說肉蓕體液難取,只塗在盒子開關上,你切記不要碰。”
顧北辰冷淡應了聲。
穿上外套去特需病房找溫言。
病房裡,溫言和周易正在吃早點。
術後禁食剛結束,只能吃細軟的,周易讓人給溫言做了米粉,又糯又滑,加了肉糜。
怕饞著她,他自己吃得也簡單,一碗麵,青菜和肉片整齊碼在上面,撲鼻的香。
他吃肉。
她喝湯。
溫言戳戳米粉,盯著他碗裡的肉,感覺自己嘴巴里的東西一點味道都沒。
周易瞥見,捏捏她耳垂,笑著說:“等出院了,吃什麼都聽你的。”
溫言下意識避開他的碰觸。
“躲我?”周易抬眉,捏住她耳垂重揉了下,語氣很橫,“躲我兩天了,又鬧什麼狗脾氣?”
溫言壓下心裡酸澀,笑得眉眼彎彎:“沒有鬧脾氣,就是耳朵怕癢。”
周易指腹蹭蹭她的梨渦,無奈道:“有話要說出來,不要悶在心裡。”
溫言點頭。
咚咚咚!
護士敲門進來說顧北辰在樓下,執意要親自送琥珀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