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順著胖墩手指的方向那麼一看，眼皮子猛地一跳。
那片黑壓壓的，哪裡是什麼尋常東西！
海面上，一道道三角形的鰭，像露出的鐮刀尖兒，破開水波，正不緊不慢地繞著他們的小漁船打轉，隱隱形成了個包圍的態勢。
“那……那是啥？”
虎子先叫了出來，聲音都變了調，“是鐵齒鯊，海里頭的狼！”
他這一喊，臉上的那點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胖墩“媽呀”一聲，一屁股跌坐在船艙裡，肥壯的身子抖個不停。
“鯊……鯊群？楓……楓哥，咱們這是……這是被鯊魚給圍了？”
他說話都帶上了哭腔：“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對於常年在海邊混飯吃的他們來說。
海上碰見這成群結隊的“鐵齒鯊”，那基本就是閻王爺在招手了。
胖墩他們經常聽村裡上了年紀的老人唸叨。
說寧肯在岸上碰著狼，也別在海里遇上一條鐵齒鯊。
這些東西，兇得很，皮又厚，力氣大得嚇人。
就他們這種小破船，還不夠人家一尾巴扇的。
陳楓一顆心直往下沉。
他孃的，這叫什麼運氣？
剛把黑蛟幫那群披著人皮的豺狼給糊弄走。
轉頭就遇上這幫真正在海里橫著走的惡霸。
“是血腥味兒！”
陳楓頓時瞪大了眼睛。
肯定是剛才黑蛟幫那個受傷的倒黴蛋，血流到了海里，把這群鼻子尖的畜生給招來了。
下一秒，只見其中一條個頭明顯大出一圈的鐵齒鯊，它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弓，再一彈，狠狠撞在了小漁船的側幫上。
“咚！”
一聲巨響，震得人耳朵發麻。
小漁船就像被什麼大東西猛地來了一下，船身劇烈地晃盪，猛地向一側歪過去，眼看就要翻了。
“啊！”
虎子和胖墩齊齊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手忙腳亂地死死扒住船舷，這才沒給直接甩進海里。
冰冷的海水“嘩啦”一下灌進船艙，澆了他們一身。
“都他孃的別動，給老子坐穩當了。”
陳楓也是急了，吼了一嗓子，聲音都有些發緊。
這一聲吼，倒像是給嚇蒙了的胖墩和虎子敲了下腦門，兩人抖歸抖，總算沒再瞎撲騰。
他們六神無主地看向陳楓。
“楓……楓哥，怎麼辦啊，我們死定了，我們都要被這些畜生吃了。”
虎子帶著哭腔，眼中滿是絕望。
胖墩也哆嗦著嘴唇：“楓哥，它們……它們要撞翻我們的船。”
陳楓此刻哪裡還有心情顧及他們的哀嚎，他死死盯著在船邊遊弋的鯊群，大腦在飛速運轉。
不能慌，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
陳楓做了兩個深呼吸，目光快速掃過船上，尋找著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
兩支船槳，一把用來撬生蠔的破鐵鏟，還有他之前用來嚇唬獨眼龍的那半截斷木棍。
以及，那兩大袋海帶，和一大袋生蠔。
“咚。”
鯊魚群又是一下劇烈的撞擊。
這一次，船身搖晃得更加厲害。
陳楓甚至聽到了船板發出的“嘎吱”聲，似乎已經不堪重負，小漁船隨時都要沉了一般。
此刻，鯊群的包圍圈，正在不斷收縮。
那些鐵齒鯊毫無感情的眼睛，就這麼死死地盯著船上的三個活物，彷彿在看三塊即將到嘴的肥肉。
陳楓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腳下的小漁船，在鐵齒鯊群的撞擊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