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和吳大寶兩個人,像是被鬼追著一樣,連滾帶爬地衝到陳楓面前。
“楓,楓哥。”
虎子扶著院牆,大口喘著氣,一張臉漲得通紅,“村,村口……”
吳大寶更是上氣不接下氣,指著村外,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楓眉頭緊鎖,扶住他倆,“天塌下來了?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吳大寶緩了好一陣,才帶著哭腔喊道:“山,山君,是山君的叫聲。”
山君。
這兩個字,像是一塊冰,瞬間扔進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裡。
在鄉下,山君就是老虎的代稱,是山林裡絕對的王者,是能輕易奪走人命的活閻王。
周瑤和趙蒹葭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剛才,我們正在訓練,就聽見村口外面的林子裡,傳來一聲虎嘯。”
虎子心有餘悸地補充道,“那聲音,離咱們村子,頂多也就一里地。”
一里地。
這個距離,近得讓人頭皮發麻。
這意味著,那頭猛虎,已經把小河村當成了它的獵場邊緣。
如今正值災年,山裡找不到吃的,畜生下山吃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楓哥,這可咋辦啊,那可是山君啊。”
吳大寶的聲音都在發顫,“要不,咱們今天別練了,都躲在家裡,把門關緊了。”
陳楓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村子被老虎盯上,現在躲是沒用的。
今天它敢在一里外吼叫,明天就敢摸到村口,後天,就敢進村叼人。
這種威脅,必須扼殺在搖籃裡。
“瑤兒,蒹葭,你們在家待著,把門鎖死,誰叫也別開。”
陳楓吩咐完,就轉身對虎子和吳大寶說道:“走,去曬穀場。”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朝著村口的曬穀場走去。
此刻,曬穀場上的民兵隊員們,早已沒了訓練的心思。
此刻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議論紛紛,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掩飾不住的恐懼。
“聽見沒,那叫聲,嚇得我腿肚子現在還軟著呢。”
“那畜生不會進村吧?”
“天爺啊,咱們村子這是造了什麼孽,剛太平兩天,又來了這麼個煞星。”
陳楓走到眾人面前,目光如電,掃過每一個人。
原本嘈雜的曬穀場,漸漸安靜下來。
“都聽見了。”
陳楓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沒人說話,但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都回去。”
陳楓緩緩開口,“把家裡能用的傢伙事兒,都給我拿出來。”
“鋤頭,砍刀,魚叉,都行。”
眾人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一個膽子小點的村民,試探著問道:“陳隊長,拿,拿傢伙事兒幹啥啊?”
陳楓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進山,打虎。”
“轟。”
人群像是炸開的油鍋,瞬間沸騰了。
“什麼,打虎?”
“陳隊長,你沒瘋吧,那可是山君,咱們這點人,還不夠它塞牙縫的。”
“就是,這不是去送死嗎,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對,我們是民兵,是保衛村子的,不是去送死的。”
反對和恐懼的聲音,此起彼伏。
剛剛還對他敬若神明的村民,在死亡的恐懼面前,瞬間就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