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些問題,李天元在趕來張家的路上就已經想到了。
只見他收起殺豬刀,似笑非笑地看向張大喜。
“張大喜,什麼叫於理不合,於法不公?”
“既然你非要一個說法,那我就成全你。”
李天元一字一句,滔滔不絕的說著。
“首先,你兒子是被熊瞎子咬死的,與我妹子無關,整個四坪村的老少爺們都可以作證;”
“其次,你拿活人配陰婚,說白了就是你想讓我妹子給你兒子殉葬;你知道你的這個行為叫什麼嗎?”
“草菅人命,故意殺人,是要判刑坐牢的……”
這個年代民風淳樸,但也彪悍。
尤其在偏遠的西北農村,刑法尚未普及,法律意識淡薄。
再加上封建思想的影響,有些人思想固執,深信迷信。
自以為配陰婚就能消除黴運,人死了還能在陰曹地府做個風流鬼。
這是對女性的侮辱。
尤其張家人的做法,擺明了要讓許妙錦陪葬。
李天元豈能忍?
“你少他孃的在這裡嚇唬人,我侄兒子就在派出所上班,他比你更懂法,坐不坐牢也不是你說了算。”
王香蘭猶如潑婦附體,她可不想聽李天元講大道理,她就不信一個爛賭徒還懂法?
就算報警,有她侄子撐腰,優勢在她。
“今天,你要麼讓這個掃把星償命,要麼還我兒子命來。”
“哼,可笑!”
李天元看都沒看王香蘭一眼,轉身對張大喜冷聲道:
“給我十天時間,我不僅還清你給的禮金,還會多還三百元算是給你兒子的安葬費。”
在農村不管女人多麼強勢,始終都是男人當家。
女人的話不可信,男人的話怎不同。
尤其當家人(西北稱‘掌櫃的’)一口唾沫一個釘,若是反悔就會遭受全村人的恥笑,今後很少有人與其打交道。
家中若是遇到難事,找人幫忙都是大問題。
“答應他!”
不等張大喜開口,王神婆就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她不像王香蘭那般有底氣,更不像李天元這般有恃無恐。
此事一旦鬧到派出所,讓公安介入調查,那麼前些年她做的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都有可能被翻出來。
別人不清楚,她可明白得很。
她不僅煽動東家配陰婚,手上還沾著兩條人命。
一旦東窗事發,就算她不會被槍斃,也會把牢底坐穿。
“王神婆……”
張大喜詫異地看向王神婆,瞪著一對牛眼問道:
“我兒雖然傻,但那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難道他只值三百元嗎?”
“那你是什麼意思?”
王神婆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兩千元,一分都不能少。”
張大喜伸出兩根手指,擺出一副我吃定你的模樣。
既然李天元講出那麼多大道理,那肯定對方不敢當眾殺人。
何況許妙錦是他花五百真金白銀買來的,休想這麼輕而易舉地將其帶走。
此時此刻,他顯然忘記李天元剛才朝他揮刀的那一幕。
也忘記了李家在四坪村的影響力。
一旦把李天元惹火,以對方的那股子狠勁,就算不殺人,也會讓張大喜生不如死。
“兩千塊?”
李天元被這個數字氣笑了,在這個吃不飽飯的年代,誰手裡有一千塊錢,那就是妥妥的一村首富,鄉里要頒發千元戶的大獎章。
若是能在銀行存有一萬元,那就是名副其實的萬元戶,哪怕縣裡都能排上號。
而張大喜張口就要兩千塊,這不是獅子大開口,又是什麼?
李天元重新抽出剛剛收起的殺豬刀,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