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他接電話的聲音,語氣瞬間從剛才的不耐煩切換成了刻意的溫柔和安撫。
他聲音都降低了幾分。
“喂?婉婉……別擔心。”
“我馬上就過來……我已經在路上了……你乖乖躺著別動,等我……”
“乖!孩子肯定沒事的。”
傅淮舟對林婉婉溫言軟語了幾句,然後腳步聲再次響起。
這次是徹底離開,朝著會堂外走去。
過了幾秒後,手機“叮”的一聲,微信逃出傅淮舟的語音訊息。
雜物間裡死一般的寂靜。
陸硯清依舊保持著將阮蘊玉禁錮在牆壁上的姿勢,他微微低下頭,灼熱的目光緊盯著阮蘊玉的臉,彷彿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受傷或失落。
阮蘊玉面無表情。
她甚至沒有立刻去聽那條語音訊息。
只是微微垂著眼睫,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所有可能外洩的情緒。
彷彿剛才門外那通溫柔的電話和她口袋裡的震動,都只是無關緊要的背景噪音。
陸硯清銳利的目光,卻捕捉到了阮蘊玉那隻被他按在牆上,緊握成拳的手。
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駭人的青白色。
更刺目的是,她修剪的圓潤乾淨的指甲,已經深深掐進了自己的掌心。
看到阮蘊玉掌心隱約透出的鮮紅,陸硯清眼底那點看好戲的笑意瞬間凝固了。
他看看她那張平靜得近乎死寂的臉,一股極其複雜的情緒猛地攫住了他。
有憤怒?有刺痛?
似乎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煩躁?
就在這時,阮蘊玉終於動了。
她猛地抬起眼,那雙清澈的眸子裡此刻沒有任何波瀾,只剩下一種冰冷的,彷彿看透一切的漠然。
她用力地,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推。
陸硯清猝不及防,被她推得踉蹌著後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後的雜物架上。
阮蘊玉看也沒看陸硯清一眼,她徑直拉開了雜物間的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昏暗的光線下,她挺直的背影顯得異常單薄,卻又帶著一種決絕的恨意。
雜物間的門在身後重重合攏,隔絕了所有不堪。
阮蘊玉幾乎是逃也似地衝出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後背的冷汗被走廊的冷風一吹,激起一陣戰慄。
她緊緊攥著掌心,掌心尖銳的刺痛反而讓她混沌的大腦有了一絲清醒。
她只想立刻離開這裡,離開這虛偽的衣香鬢影,離開那些令人作嘔的算計和糾纏。
她低著頭,腳步匆匆,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抱歉!”
腳步太急,轉彎處冷不防撞上了一個堅實的胸膛。
阮蘊玉下意識地道歉,聲音帶著未散的慌亂和沙啞。
“沒關係。”一個溫和沉穩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阮學妹?”
這個稱呼……有些熟悉的聲音?
阮蘊玉猛地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成熟儒雅的臉龐,五官端正,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鏡片後的眼神溫和而帶著幾分書卷氣。
他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西裝,氣質內斂。
“李學長?”阮蘊玉眼底的驚惶迅速被驚訝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