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蘊玉臉上的漫不經心瞬間凝固。
她瞳孔驟然收縮,身體猛地繃緊。
陸硯清踩下剎車,車子穩穩停住。
“走吧。”陸硯清解開安全帶,他看到阮蘊玉沒動,剛想問阮蘊玉,就看到阮蘊玉一動不動看著前方。
他順著阮蘊玉的目光看過去。
只見前方不遠處,林婉婉穿著一件寬鬆的米白色孕婦裙,小腹微微隆起。
她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一隻手輕輕搭在自己的肚子上。
而她身側,傅淮舟正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一隻胳膊,微微彎著腰,臉上是阮蘊玉從未見過的緊張和呵護。
傅淮舟正低頭,對著林婉婉的肚子說著什麼,眼神裡的寵溺幾乎要溢位來。
那畫面,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阮蘊玉的視網膜上。
陸硯清眼底快速閃過一絲竊喜,但如此同時,他幾乎的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副駕的阮蘊玉,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方向盤。
“要不……”陸硯清語速加快,“前面路口好像有家更大的超市,東西可能更全?要不……我們去那邊看看?”
他試探著提議,目光緊緊鎖住阮蘊玉的臉,似乎不想放過阮蘊玉的任何表情變化。
阮蘊玉面色平靜如水。
她利落地解開安全帶,“咔噠”一聲在安靜的車廂裡格外清晰。
阮蘊玉轉過頭,直視著陸硯清,唇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他傅淮舟都能這麼正大光明地帶著小三逛超市,我為什麼不能?”
“下車。”
她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陸硯清看著她推門下車的背影,心裡一陣竊喜,他嘴角不自覺上揚,似乎阮蘊玉再多說一句,他嘴角都要咧到耳後根了。
當阮蘊玉和陸硯清一同出現在傅淮舟和林婉婉面前時,傅淮舟臉上的閒適瞬間凍結,瞳孔因震驚而放大,隨即被一種深切的慌亂與驚恐取代。
他幾乎是僵在原地,推著購物車的手都忘了用力。
“老婆?”傅淮舟的聲音乾澀發緊,不敢直視阮蘊玉的眼神,“陸哥?”
幾乎是同時,林婉婉倒抽一口冷氣,臉上血色盡褪。
她像受驚的小兔,猛地縮到傅淮舟身後,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將臉藏在他肩後,只露出一雙寫滿驚恐的眼睛。
她飛快地瞥了陸硯清一眼又迅速垂下。
傅淮舟感受到林婉婉的顫抖和依賴,身體下意識地側轉,形成一種保護的姿態,將她更嚴密地擋在自己身後。
他看向阮蘊玉,眼神複雜,帶著心虛和一絲強撐的辯解意味,“蘊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婉婉,她體質特殊,要是把這個孩子打掉,她以後就再也懷不了孕了……”
“你放心,她把孩子生下來之後,我會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
阮蘊玉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針,緩緩掃過傅淮舟保護性的姿態,再掠過林婉婉緊抓著他手臂,楚楚可憐的手指,最後落回傅淮舟的臉上。
超市明亮的燈光下,這一幕清晰地刺眼,像一根燒紅的針,狠狠扎進她的眼底,帶來一陣尖銳而冰冷的痛楚。
阮蘊玉不想再聽傅淮舟的狡辯。
原來一個男人沒有了一絲愛意,連謊言就編得如此拙劣。
“不用說了,不想聽。”阮蘊玉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空氣,帶著嘲諷,“是我打擾你們郎情妾意了。”
她刻意加重了“郎情妾意”四個字,目光銳利如刀,直直刺向躲在傅淮舟身後不敢抬頭的林婉婉。
林婉婉的身體又是一顫,抓著傅淮舟的手收得更緊。
傅淮舟臉色一陣青白,張了張嘴,卻在對上阮蘊玉那雙彷彿洞悉一切,只剩下冰冷餘燼的眼眸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對了,忘記通知你。”阮蘊玉對著傅淮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已經起訴離婚了,陸律師是我辯護律師。”
“你有什麼事,直接聯絡陸律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