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蘊玉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席捲全身,手腕上被捏出的紅痕火辣辣地疼。
房間裡還殘留著陸硯清身上清洌又危險的氣息。
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離開!
阮蘊玉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從床上滾下來,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踉蹌著衝向玄關。
手指顫抖著,摸索著冰冷的門把手,用力一擰。
門開了。
深夜帶著涼意的風灌了進來,吹在阮蘊玉汗溼的額髮和滾燙的臉頰上。
她一步跨了出去,握住門把手的手,猛地頓住。
林若棠那張蒼白的臉,毫無徵兆地在她眼前閃過。
緊接著就是傅淮舟那張虛偽至極的笑臉。
門板冰冷的觸感抵著她的指尖,讓她瞬間冷靜了幾分。
現在能救慕知遠的,只有陸硯清了。
要想和傅淮舟離婚得到更多,也只有陸硯清能幫她。
身體比意識更快一步。
“咔噠。”
阮蘊玉收回了關門的手,門重新彈開了一條縫隙。
她站在門口,樓道里聲控燈的光線昏黃地打在她身上,照著她慘白的臉和劇烈起伏的胸口。
她一轉身,門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像要掙脫束縛。
阮蘊玉閉上眼,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所有的恐懼、猶豫和那點殘存的自尊都吸進肺腑,再狠狠碾碎。
再睜開眼時,裡面只剩下一種近乎死寂的平靜,和一絲破釜沉舟的決絕。
阮蘊玉轉過身,重新踏進了那扇門。
客廳裡一片漆黑。只有主臥的門縫下,透出一點微弱的光線。
阮蘊玉赤著腳,穿過黑暗的客廳,停在那扇緊閉的主臥門前。
她抬手,指節輕輕叩響了門板。
“篤……篤篤。”
聲音很輕,但在死寂的夜裡格外清晰。
裡面沒有任何回應,死一般的寂靜。
阮蘊玉沒有猶豫,手指搭上冰涼的門把手,用力一擰。
門開了。
主臥裡只亮著一盞昏暗的床頭燈。
陸硯清背對著門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影幾乎融進外面城市的稀疏燈火裡。
他聽到了開門聲,卻沒有回頭,依舊維持著那個僵硬的姿勢,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腰間只圍著那條浴巾,寬闊的肩背線條繃緊,透著壓抑的怒意和疏離。
阮蘊玉反手輕輕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她一步一步,朝著那個背對著她的身影走去,腳步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走到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停住。
然後,她抬起手,猶豫了幾秒鐘,將伸向自己連衣裙側面的拉鍊。
金屬拉鍊滑下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異常刺耳,布料摩擦的窸窣聲響起。
陸硯清的身體終於動了一下,他猛地轉過身。
昏黃的燈光下,阮蘊玉的連衣裙拉鍊已經拉開了一半,露出了裡面細膩白皙的肩頭和一小片光潔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