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再次從混沌的黑暗中掙扎浮起時,強烈的光線已經透過窗簾縫隙。
阮蘊玉猛地睜開眼,渾身像是被重型卡車碾過,每一寸骨頭都在叫囂著痠痛。她下意識地看向身側。
已經空了。
床頭櫃上,電子鐘顯示著:9:23。
她倒吸一口冷氣,撐著幾乎散架的身體坐起。
被子滑落,露出身上斑駁的痕跡。
床邊椅子上,整齊地放著一套全新的女裝,從內衣到連衣裙,都是她的尺碼。
她咬著牙,忍著渾身不適,快速穿戴整齊。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只感覺陌生。
鏡子裡的她臉色蒼白,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嘴唇有些紅腫。
阮蘊玉深吸幾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混亂,拉開了主臥的門。
一股煎蛋和烤麵包的香氣飄了過來。
她順著味道走向客廳旁邊的開放式廚房,腳步頓住。
陸硯清背對著她,站在料理臺前。
他換了一身垂感很好深灰色家居服,腰間卻繫著一條格格不入的淺色圍裙。
晨光勾勒著他挺拔的肩背線條,鍋裡滋滋作響,他正專注地翻動著平底鍋裡的煎蛋和培根,動作竟然意外的……熟練。
這畫面透著一種詭異的家常感,讓阮蘊玉一瞬間有些恍惚。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腳步放輕了幾分,徑直走向玄關。
手剛摸到冰涼的門把手。
“吃了再走。”陸硯清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阮蘊玉的手停在門把上,沒有動,也沒有回頭。
幾秒後,身後傳來餐盤輕輕放在島臺上的聲音。
陸硯清解開了圍裙,搭在椅背上,走到島臺一側坐下,拿起刀叉,慢條斯理地開始切割自己盤中的食物。
“過來。”他再次開口,這次帶上了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空氣凝滯了幾秒。
阮蘊玉最終還是鬆開了門把手,轉過身,沉默地走到島臺另一邊,拉開高腳椅坐下。
她的面前,也放著一份一模一樣的早餐。
煎得金黃的太陽蛋,焦脆的培根,烤得恰到好處的吐司。
她拿起刀叉,低著頭,開始機械地切割著盤子裡的食物。
刀叉碰撞著瓷盤,發出細微清脆的聲響,是這過分安靜的空間裡唯一的動靜。
陸硯清切下一小塊煎蛋,送入口中,目光卻落在對面那個低頭沉默進食的女人身上。
她吃得很快,帶著一種完成任務般的急切,眼神始終垂著,迴避著任何可能的視線接觸。
氣氛沉悶得讓人窒息。
陸硯清放下刀叉,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
玻璃杯底磕在島臺大理石臺面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打破了沉默。
阮蘊玉切食物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更快地往嘴裡塞了一口麵包。
“昨晚的事……”陸硯清的聲音響起,不高,卻清晰地敲在凝固的空氣裡,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疏離,“不是交易嗎?”
阮蘊玉咀嚼的動作徹底僵住,握著叉子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陸硯清的目光銳利地鎖著她低垂的側臉,彷彿要穿透她強裝的平靜。
“做我三個月的情人。”陸硯清開口,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冰冷得可怕。
“三個月內,隨叫隨到。”陸硯清頓了頓,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一份合同,“我保證慕知遠能順利出來。”
“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