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有一句話想說,想了想還是嚥了下去。
阮蘊玉的表情沒變,甚至眼眸中多了幾分嘲諷。
李冉看著阮蘊玉平靜的樣子,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再解釋什麼,可最終,所有的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她伸出手,將那個檔案袋又往阮蘊玉面前推了推,指尖帶著幾分顫抖。
“就當是……”李冉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解脫般的釋然,甚至有點語無倫次,“……就當是我良心突然發現了吧。或者,就當是……我給自己積點德。”
她垂下眼,聲音輕得像嘆息,“這東西……會對你有用的。”
說完,李冉像是完成了某種沉重的使命,猛地站起身。
她的動作有些倉促,帶倒了椅子腿,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抱歉,蘊玉。”李冉拿起自己的包,臉上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我還得去幼兒園接孩子,先走了。”
她甚至沒等阮蘊玉有任何回應,幾乎是逃也似的,轉身快步走向咖啡廳的門口。
陽光透過玻璃門,在她匆匆離去的背影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阮蘊玉目光緩緩下移,落在桌上那個孤零零的牛皮紙檔案袋上。
她盯著檔案袋幾分鐘,終究還是伸出了手,解開了檔案袋的纏繞線,抽出裡面的檔案。
冰冷的、密密麻麻的數字和表格瞬間映入眼簾。
銀行流水,股權變更記錄,境外賬戶資訊,不動產轉移憑證……
一頁頁,一行行,清晰無比地勾勒出一個龐大的,精心策劃的資產轉移網路。
她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些日期上,最早的一筆資產轉移,赫然是兩年前。
原來……他早就開始準備了。
看到股權變更記錄,阮蘊玉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用力,紙張在她指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嚓嚓”聲,邊緣被攥得皺成一團。
傅淮舟現在名下只有博譽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
原來……百分之五的股份也是騙她的。
傅淮舟從始至終都沒對她說過一句真話!
一句都沒有!
阮蘊玉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瞬間竄上頭頂,凍得她四肢百骸都在發抖。
她盯著那些觸目驚心的數字和日期,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對策。
報警?舉證?訴訟?
怎麼辦?
她到底該怎麼辦?
就在這巨大的憤怒和茫然幾乎要將她吞噬的瞬間。
“嗡……嗡……”
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機,螢幕突然亮起,震動起來。
阮蘊玉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驚得渾身一顫,渙散的視線下意識地聚焦在亮起的螢幕上。
是陸硯清發過來的訊息。
資訊內容只有一行字,帶著他慣有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餛飩別忘,要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