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居高臨下的審問姿態瞬間點燃了阮蘊玉心中壓抑的火氣。
她猛地抬起頭,毫不退縮地迎上陸硯清那雙翻湧著風暴的眼睛,聲音清脆而帶著刺骨的冷意。
“陸律師。”她刻意加重了稱呼,嘴角勾起一個極其諷刺的弧度,“我認識誰,似乎不需要向你報備吧?認識李律師和我的工作沒有直接關係吧!”
陸硯清被她這毫不留情的頂撞噎得一滯。
他臉色瞬間鐵青,薄唇緊抿,銳利的目光死死鎖著她,卻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那股被忽視,被挑釁的怒火在胸腔裡熊熊燃燒。
阮蘊玉不再看他,直接轉頭看向身旁的李方翰,臉上瞬間切換成平靜溫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李學長,不好意思,我突然沒什麼胃口了。”她頓了頓,聲音放輕了些,“能麻煩你……送我回家嗎?”
李方翰的目光在阮蘊玉倔強的側臉和陸硯清陰沉如水的表情之間飛快地掃過,眼底掠過一絲瞭然和複雜。
他臉上立刻綻開溫和得體的笑容,毫不猶豫地應道:“當然沒問題!走吧,我的車就在那邊。”
他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離開前,李方翰的目光再次落在陸硯清身上,那眼神帶著深意,彷彿無聲地傳達著什麼。
兩人並肩走下臺階,將渾身散發著低氣壓的陸硯清獨自留在燈火輝煌的會堂門口。
晚風吹起阮蘊玉的裙襬,也吹不散身後那道如同實質般釘在她背脊上的,冰冷刺骨的目光。
………………
黑色的轎車平穩地停在阮蘊玉租住的老舊小區單元樓下。
“到了。”李方翰停穩車,側頭看向副駕上的阮蘊玉。
“謝謝學長。”阮蘊玉解開安全帶,準備推門下車。
“等等。”李方翰卻叫住了她。
他拿出手機,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朋友間的輕鬆笑意,半開玩笑地說道:“老同學重逢,不留個聯絡方式?以後需要找律師,優先考慮我?”
阮蘊玉推車門的動作頓住。
她轉頭看著李方翰遞過來的手機螢幕,上面是微信新增好友的二維碼。
忽地笑了出來。
阮蘊玉那笑容帶著點諷刺的意味,也順著他的玩笑話回道:“沒問題,老同學優先,不過……”
她眨眨眼,拿出自己的手機掃了二維碼,“律師費可得給我打折,友情價。”
“一定!”李方翰笑著點頭,看著好友新增成功的提示。
阮蘊玉推開車門,站在車邊,笑著朝李方翰揮手告別:“學長再見,路上小心。”
她的笑容在夜色下顯得明媚動人。
李方翰也笑著揮揮手,車子緩緩啟動,匯入街道的車流中。
阮蘊玉臉上的笑容隨著車尾燈的消失而迅速褪去,只剩下濃濃的疲憊。
她轉身,走向單元樓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
樓道里感應燈壞了,一片漆黑。
她摸索著掏出鑰匙串,金屬碰撞發出細微的聲響。
就在她即將踏進單元門的瞬間。
一隻滾燙有力的大手猛地從門側黑暗的陰影裡伸出,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攥住了她的手臂,猛地將她拽了進去。
“啊!”阮蘊玉驚呼一聲,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牆壁上。
濃重的陰影籠罩下來,帶著熟悉的,壓抑著暴怒的男性氣息。
“鬆開我!”阮蘊玉奮力掙扎,聲音在狹窄黑暗的樓道里帶著迴音。
陸硯清高大的身軀如同牢籠般將她死死抵在牆上,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帶著濃烈的酒氣和被背叛的狂怒。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驚人,像燃著火焰的深淵。
“找好下家了?”他的聲音嘶啞低沉,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裡碾磨出來,帶著刻骨的譏諷和刺痛,“李方翰?呵!動作夠快的啊!”
“阮蘊玉,這就想踹了我?!”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讓她痛撥出聲,“就因為我沒答應給你當離婚律師?”
阮蘊玉被迫仰著頭,承受著他暴怒的視線。
下巴的劇痛和窒息般的壓迫感讓她很多舒服。
她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燃燒的眼睛,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帶著挑釁的笑容:“陸律師……”
阮蘊玉的聲音清晰,還帶著十足的冷靜。
“你放心,合約精神我還是有的。”她刻意放慢語速,一字一頓,“這半個月……我、不、會、踹、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