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阮蘊玉挺直的背影。
這番話徹底擊潰了傅淮舟最後一絲僥倖。
他猛地轉向阮蘊玉,試圖做最後的挽回,語氣帶著一種走投無路的哀求和扭曲的辯解:“蘊玉,蘊玉你聽我說……我知道我渾蛋,我該死!”
“可是…可是林婉婉肚子裡懷的,那也是我的親骨肉啊!血脈相連,我…我沒辦法完全割捨,你理解我好不好?”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我們一直想要個孩子,可你…你始終沒能懷上,我…我也是沒辦法啊!”
傅淮舟試圖用“無後為大”的藉口來粉飾自己的背叛,甚至帶著一絲隱秘的,對阮蘊玉的埋怨。
這句話讓阮蘊玉臉上那冰冷的面具終於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帶著血腥氣的諷刺笑容。
“傅淮舟!”阮蘊玉止住笑,“這麼多年,我沒能懷孕的原因,你應該心知肚明吧!”
傅淮舟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比剛才被揭穿算計時更加慘白。
他像是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整個人僵在原地,連嘴唇都在哆嗦,難以置信地喃喃:“你…你連這個…也知道了?”
阮蘊玉看著他這副如遭雷擊,徹底被剝掉所有偽裝的狼狽模樣。
心中最後一點殘存的,屬於過去的情愫也徹底灰飛煙滅,只剩下無盡的厭惡和疲憊。
她冷冷地說道:“要不是知道了,豈不是又要被你用‘生不出孩子’的藉口PUA一輩子?”
“傅淮舟,你真是讓我噁心,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法庭上見吧。”
說完,她決絕地轉身,沒有絲毫留戀,徑直走向超市。
“蘊玉,別走,聽我解釋!”傅淮舟徹底慌了神,下意識就想追上去。
他不能讓她走,走了就全完了!
突然,一直躲在傅淮舟身後,像只受驚鵪鶉般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林婉婉,和陸硯清對視一眼,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痛呼:“啊……”
林婉婉臉色煞白,一手死死捂住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手緊緊攥著傅淮舟的衣角,身體痛苦地蜷縮下去,聲音帶著哭腔,“淮舟…淮舟哥…我肚子…肚子好疼…好疼啊!孩子…我們的孩子…”
傅淮舟伸出去追阮蘊玉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
他猛地回頭,看到林婉婉痛苦扭曲的臉和額頭上瞬間冒出的冷汗,心臟猛地一沉。
“婉婉,別怕,我在這兒!”傅淮舟立刻彎腰扶住搖搖欲墜的林婉婉,所有的注意力瞬間被拉回,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擔憂,“忍一忍,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他慌亂地打橫抱起林婉婉,甚至顧不上再看阮蘊玉一眼,就朝自己的車狂奔而去。
……………………
超市明亮的燈光下,陸硯清推著購物車,阮蘊玉走在他身側,正從冷藏櫃裡挑選酸奶。
貨架上琳琅滿目,廣播裡播放著輕柔的音樂,彷彿剛才那場鬧劇從未發生過。
陸硯清的目光掠過一排薯片,狀似無意地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阮蘊玉耳中。
“只讓傅淮舟淨身出戶,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阮蘊玉拿著酸奶盒的手指微微一頓,沒有立刻回應。
她將選好的酸奶放進購物車,才緩緩轉過頭,目光平靜地落在陸硯清臉上,像是在仔細審視他話裡的每一個字。
陸硯清迎著她的目光,繼續道,“我不僅能讓他淨身出戶,還能讓他身敗名裂!”
他語氣帶著一種冷靜的算計。
阮蘊玉靜靜地看了陸硯清幾秒,眼神裡沒有陸硯清預想中的贊同或感激,反而掠過一絲極淡的瞭然和……警惕。
她微微歪了下頭,唇角勾起一個沒什麼溫度的弧度,聲音清晰地響起,“那麼,這又是有什麼條件?”
陸硯清用手指輕敲了下阮蘊玉的腦門,“這算是……給你這麼多天……的辛苦費?”
“……”
阮蘊玉臉蹭得爆紅,她惡狠狠瞪了一眼陸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