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清獨自坐在沙發上,盯著還有幾滴醒酒湯的空碗,心裡多了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是不是也給傅淮舟煮過醒酒湯?
似乎是想到什麼,陸硯清眸子上蒙上了一層嫉妒的陰影。
他垂下頭,將攥緊的拳頭放在額頭,心裡不停勸自己。
以前的事情他無法掌控,但以後她只能為他煮醒酒湯。
他把自己勸好了,水聲也停了。
又過了一會兒,衛生間的門被拉開。
阮蘊玉走了出來,換上了乾淨的絲質睡袍,溼漉漉的長髮用毛巾包裹著,幾縷髮絲調垂在光潔的頸側。
氤氳的水汽讓她白皙的臉頰透出淡淡的粉色,整個人帶著沐浴後的清新和一絲慵懶。
她正低頭擦拭著髮梢的水珠,剛走到客廳中央。
突然,一個帶著熟悉氣息的溫熱懷抱從背後貼了上來。
陸硯清的手臂有力地環住了她的腰,下巴輕輕擱在她微溼的肩窩,呼吸拂過她敏感的耳後面板,帶來一陣細微的顫慄。
“還在生氣嗎?”他的聲音低沉,貼著她的耳廓響起,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和不易察覺的緊張。
他收緊了手臂,像是怕她掙脫。
阮蘊玉被他蹭得有些癢,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她沒回頭,只是繼續擦著頭髮,隨口應道:“沒有。”
聽到她平靜無波的語氣,陸硯清心裡莫名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緒。
阮蘊玉試圖輕輕掰開陸硯清環在腰間的手,想掙脫這個過於緊密的擁抱。
陸硯清卻抱得更緊了,彷彿要將她嵌入自己懷裡。
他敏銳地察覺到她那一瞬間的僵硬和試圖掙脫的動作,這讓他心底的不安又冒了出來。
陸硯清沉默了幾秒,像是想轉移話題,又像是想確認什麼,輕聲問道:“明天…開庭,你會去旁聽嗎?”
阮蘊玉擦拭頭髮的動作猛地頓住了,她的身體有瞬間的僵硬。
幾秒鐘後,陸硯清清晰地感覺到,她周身那層剛沐浴完的暖意和鬆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驟然降臨的低沉和…哀傷。
那哀傷無聲無息,卻沉甸甸地瀰漫開來。
她沒有立刻回答。
客廳裡只剩下兩人細微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地,異常清晰地吐出兩個字,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維持的平靜,卻掩不住深處的波瀾:
“不去。”
陸硯清一怔,對這個答案顯然感到意外和不解。
他微微側頭,試圖去看她的側臉:“為什麼不去?慕知遠應該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阮蘊玉突然用力,掰開了他環在她腰間的手。
她轉過身,面對著他。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溼發貼在額角,眼神裡沒有了剛才的慵懶,只剩下一種深不見底的,帶著疏離感的哀傷。
還有一種……陸硯清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阮蘊玉沒有看陸硯清,目光越過他的肩膀,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她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卻帶著不容置喙的重量,“明天,我要去見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