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你休想插足!”
“插足?”陸硯清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嘴角的弧度帶著玩味和一絲勢在必得,“我什麼時候說要插足了?”
他看著傅淮舟瞬間愕然的表情,慢悠悠地補充道:“我可沒否定你們目前法律上的夫妻關係,不過……”
他話鋒一轉,眼神變得意味深長,“我沒記錯的話,在出車禍之前,蘊玉就已經正式向你提出離婚訴訟了,對吧?離婚之後……”
陸硯清故意拖長了調子,看著傅淮舟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才緩緩吐出最後一句:“我這個追求者,總該有機會……名正言順了吧?”
“你休想!”傅淮舟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聲音尖利刺耳,帶著垂死掙扎的瘋狂。
“只要我不簽字,不和她離婚,她就永遠是我傅淮舟的妻子!”
“我死都不會和她離婚,她永遠別想擺脫我!”
這句“永遠別想擺脫我”,徹底點燃了陸硯清眼底壓抑的怒火和冰冷。
他臉上的最後一絲玩味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寒的陰鷙。
他猛地向下跨了一步,瞬間拉近了與傅淮舟的距離。
高大的身軀帶著強大的壓迫感,將傅淮舟完全籠罩在陰影之下,冰冷的眼神如同實質的刀鋒,切割著他的神經。
“是嗎?”
陸硯清的聲音低沉得如同地獄的寒風,帶著一種毀滅性的平靜。
“傅淮舟,既然你執意要拖著蘊玉,不肯放她自由……那就別怪我,把你這些年乾的那點見不得光的破事,一件一件,抖落得乾乾淨淨!”
傅淮舟被陸硯清突然爆發的強大氣場震懾,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背脊緊緊貼在冰冷的牆壁上,臉上血色盡失。
“你…你想幹什麼?”
陸硯清微微眯起眼,“焦林那個市政無人機專案……你前前後後,吃了多少回扣,你自己心裡,應該最清楚吧?”
傅淮舟的瞳孔瞬間放大到極致,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只剩下死灰般的慘白。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雙腿一軟,猛地跌坐在冰冷的臺階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陸硯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狼狽模樣,眼神沒有絲毫憐憫,只有冰冷的掌控和裁決。
“我猜……我要是主動聯絡梁歡,表示願意當她的辯護律師,幫她爭取減刑,甚至……爭取不起訴……”他
陸硯清意停頓了一下,滿意地看著傅淮舟瞬間變得更加驚恐的眼神,才繼續用那種宣告死刑般的語氣說道:“她應該會很開心,也很樂意……吧?”
“不……你不能……”傅淮舟癱坐在臺階上,渾身發冷,聲音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焦林專案一旦被捅破,他不僅僅是身敗名裂,更是牢獄之災。
陸硯清蹲下身,平視著傅淮舟驚恐絕望的眼睛,聲音壓得更低,卻字字如錘,敲碎他最後的僥倖。
“不想徹底在京北……不……是在整個商圈混不下去,不想下半輩子在牢裡度過,就識相點,主動聯絡我的助理,簽好離婚協議,把該給蘊玉的,一分不少地吐出來。”
“否則……”陸硯清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語氣恢復了慣有的冷漠和疏離,“後果……你是承擔不起的!”
說完,他不再看癱軟如泥的傅淮舟一眼。
轉身,邁著沉穩而決絕的步伐,離開了樓梯間。
陸硯清沒有直接回病房。
他腳步一轉,走向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幾分鐘後,他從辦公室出來,臉色比進去時更加凝重深沉。
醫生的診斷很明確:腦部腫瘤壓迫記憶神經導致的“創傷性選擇性失憶”,還伴隨著記憶紊亂,記憶缺失、紊亂的範圍和恢復的可能性都難以預測。
他推開病房門。
阮蘊玉靜靜地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呼吸均勻,面容在柔和的床頭燈光下顯得異常恬靜安詳,彷彿剛才的混亂和痛苦從未發生。
陸硯清輕輕走到床邊,沒有坐下,只是靜靜地佇立在那裡。
深邃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器,一寸寸地描繪過她蒼白的臉頰,緊閉的眼瞼,微蹙的眉心,最後停留在她纏著厚厚繃帶的手臂上。
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陰影。
他看了很久很久,彷彿要將眼前這個人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
最終,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畔,用只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近乎嘆息般的低語,一字一句,輕輕地說道:“阮蘊玉…”
他的聲音低沉而複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祈求,又暗藏著深不見底的偏執和危險。
“你最好……是真的失憶了。”
“或者……”
他停頓了很久,溫熱的氣息拂過她微涼的耳垂。
“……就騙我一輩子。”
“要不然……”
最後三個字,他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是化作唇邊一抹極其苦澀又冰冷的弧度。
病床上,阮蘊玉濃密如蝶翼的睫毛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她嗯哼了兩聲,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