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輕輕捧起盒子，摸索了一下後，又是一聲清脆的“咔噠”聲，便當盒一分為二，下面的盒底被她輕輕抽了出來。
裡面擺放著兩個白瓷碟和兩柄銀色的小勺，還一柄小巧的銀質餐刀，刀身明亮，零拿起餐刀，手起刀落。
一塊完美的三角切塊被移到白瓷碟裡，推到路明非面前。
蛋糕的內部層次分明，深色的紅茶戚風層間夾雜著細碎的深紅色奶油霜。
他盯著這塊蛋糕看了會兒，拿起小勺，挖下蛋糕的一角，輕輕放入嘴中，細細品鑑起來。
戚風極其柔軟，帶著濃郁的紅茶特有的微苦和醇香，奶油霜冰涼細膩，甜度被控制得恰到好處，巧妙地平衡了紅茶的澀，酒漬櫻桃砸在齒間爆開，一絲微醺的果香和酒香瀰漫在唇齒間。
“好吃......以前我的生日都是和堂弟一起過的，嬸嬸會去蛋糕店定一個大大的蛋糕，上面插滿了蠟燭和水果巧克力，那種蛋糕用的也是動物奶油，所以光吃奶油和蛋糕吃一會兒就膩啦。”
“我弟喜歡吃巧克力和水果，所以那些也基本上夾著蛋糕一起分給了他，我一般就是吃底下混著奶油的蛋糕，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吃到幾個櫻桃，酸酸甜甜的。”
路明非沒由來地說起來這些陳年往事，或許是蛋糕很好吃，好吃到喚起了他以前這些回憶，亦或者，眼前的女孩為自己做了這份蛋糕，現在也以女朋友的身份陪自己坐在這裡。
那麼，談一談，說一說自己的心事也是允許的吧......
他沒由來有些疲憊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些，明明只要說蛋糕很好吃，我很喜歡，很感謝你付出時間做了這份蛋糕和你一起吃我很開心就好啦。
但他就是沒有任何理由地想和零說這些，和蛋糕品鑑毫無關聯的話，他低著頭，額前的碎髮輕輕擋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此刻他的眼神。
“你不喜歡喝紅茶，我下次試試可樂味的蛋糕。”
零緩緩開口，又輕笑出聲，這是路明非第一次聽見她笑，笑聲也帶著清冷之意，很像冰錐敲碎在暖氣管上迸發的清響。
路明非抬起頭來，發現零好看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不遠處彷彿正在燃燒的花。
他順著零的視線望去，那是一株正在輕輕搖曳著嫩黃花朵的北極罌粟，花莖綠得讓人想起春天。
“北極罌粟，書上說它叫Papaverradicatum。”
頓了頓，路明非開口說：“它是不會死的，它的每一次死亡都是為了歸來。”
零緩緩回過頭來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孩......
......
長江三峽水庫，古時候也被稱作“夔門”。
一個晴朗的夜晚，天空無雲無星，只有一輪浩瀚的銀月，等待透過的船隻靜靜地泊在江面上。
孤零零的黑影站在江心小洲的岸邊，默默地眺望著遠空，江水拍碎在岸邊，浸溼了黑影的鞋子和褲腿。
黑影眼裡滿是追憶和迷惘，同時臉龐介於清秀和猙獰之間。
一葉扁舟緩緩漾波而來，木舟上只有一個划船人，她同時也是乘客，即使籠罩著一身寬大的黑袍仍舊遮擋不住那令人驚心動魄的身材。
近了些，才發覺這傢伙也是個瘋子，別人划船用寬厚的木船槳，她划船居然用的是日本古刀！
清冽的刀身在江水和月光下泛起森森寒芒。
來人在距離岸邊還有十米左右就收刀歸鞘，站在船頭，輕輕一躍，美豔的身姿在空中劃過夭矯的弧度，穩穩地落到了黑影身後半步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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