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為初在門口頓足觀察了一會。
樹下人大約四十來歲的年紀，因常年勞作，面板黝黑粗糙，身形瘦削，腰背佝僂，惶恐之下，透著深深的自卑。
她剛靠近，還未出聲，對方就被嚇的彈了一下，一開口就是哭訴。
“姑娘，我沒犯事啊，要說的我都說了，為什麼還要抓我來這啊？那我要是說我沒看到，是不是事情就要小點啊！？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就是瞥見了一個人影，當然，也可能是我看錯了，對，就是我看錯了。
求求你，不要抓我啊！”
說著，他就要下跪。
喬為初急忙伸手將人拉起，強硬的托起他。
“大爺，你別擔心，你沒犯事，就是有點事，想再問問你。”
許因她是女子，洪三牛發顫的身子稍稍穩住了一點，發黃的眼珠轉來看她，聲音顫顫的問：“你說話管用嗎？”
喬為初勾唇笑了一聲，但眸裡的神色卻是淡了不少。
“嗯，管用。就是我找你，才讓人將你帶過來的。”
洪三牛笑的越發苦了，但到底是穩住了心神，慢慢站直了身子，焦躁的搓搓手。
“姑娘，你想問什麼？”
喬為初：“你再一遍，你昨夜所看到的，說詳細些。”
洪三牛緊張的嚥了咽口水，不住摳手。
“我……就我昨天半夜起夜的時候，一轉眼，就看到我家屋外飛快閃過了一道影子。
那會正半夜，我被嚇了一跳，追出去再看，卻什麼都沒有。
那會我以為是鬼，尿都被嚇沒了，一下就跑回房間了，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
今天早上還起晚了，差點耽誤了地裡的活計。”
喬為初又問：“你家在哪個位置？”
洪三牛抬手，朝身後東邊的方向指了一下。
“就在那。”
喬為初踮起腳尖望了一眼，臉色瞬的沉下。
“你說謊。”
洪三牛慌得一下急眼了，大聲嚷嚷起來。
“我哪裡說謊了？你這小姑娘怎麼亂說話？我就是那麼看到的。你要不信，還問我幹什麼？”
喬為初眉宇間拂過一抹不耐，抬手指了指他家的院牆。
“你看看你的身高，再看看你家的院牆。若有人經過，你真能一轉眼就能看到？”
洪三牛身子驀的僵了一瞬，張大嘴想反駁點什麼，可喉嚨裡像是堵了什麼，“嗬嗬”幾聲擠不出一個完整字，卻是帶著臉不住的抽動，像是要犯癲癇般。
喬為初眸色凜然，一個箭步走到他的面前逼視。
“說呀，這麼高的院牆，你要怎麼從房子裡匆匆一瞥看到有影子閃過。”
明明是微微仰視，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洪三牛刷的白了臉，受不住“咚”的跌坐在地上。
“不……不……我……”
結結巴巴，試圖解釋，可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說不出。
喬為初小小向後退了半步，鬆了鬆身上的戾氣。
一剎，洪三牛隻覺身上稍稍鬆了點，情不自禁張大嘴，“呼呼”的直喘粗氣。
須臾。
喬為初見他臉色稍霽，沉聲又問：“可以說老實話了嗎？”
洪三牛僵了僵身子，轉眼“嗚嗚”哭了起來。
“我說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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