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工業

莫斯科郊外的晨光剛漫過橡木林，就被一陣鐵器碰撞的聲響劃破——數十名普魯士工匠正圍著一座剛搭建好的冶鐵爐，給沙俄的鐵匠們演示如何除錯爐溫。

彼得三世身著深藍色工裝，他特意讓人去掉了朝服的刺繡，只留一枚小巧的雙頭鷹徽章，站在爐邊，手裡攥著一張燧發槍零件圖紙，眉頭微微蹙著，聽著工匠首領科勒的講解。

“陛下，這冶鐵爐的關鍵在風門調節，”科勒用鐵鉤撥開爐口的焦炭，橘紅色的火苗竄起半尺高，“之前沙俄的爐子只能煉熟鐵，要造燧發槍的槍管，得用‘三層鍛打’的工藝，先把熟鐵和生鐵按比例熔合，再反覆捶打去除雜質。”

彼得點點頭，轉頭對身邊的安德烈說：“讓鐵礦的管事記好，每天的焦炭配比和爐溫資料都要詳細記錄，晚上匯總到技術交流局。另外，從今天起，每個鐵匠鋪選兩個手腳麻利的農奴，跟著普魯士工匠學鍛打，三個月內必須能獨立造出槍管零件。”

安德烈躬身應下，手裡的帳本上早已記滿了條目——自上月普魯士工匠抵達後，莫斯科郊外已建起三座冶鐵爐，兩座紡織廠的地基也已挖好，甚至還有一座專門製造農具的木工作坊，正等著從克里米亞運來的橡木。

而身為皇后的葉卡捷琳娜也在莫斯科手邊巡視，她帶著幾名女官，在紡織廠的工地上檢視進度。

農奴出身的女工瓦蓮京娜正跟著普魯士女工莉絲學習紡紗，指尖被棉紗磨得發紅，卻依舊學得認真。

“殿下，這紡紗機的踏板得踩穩，線才不會斷，”莉莉絲一邊演示，一邊用生硬的俄語解釋，“之前沙俄用的手紡車，一天只能紡一斤紗，這機器能紡五斤，還更均勻。”

葉卡捷琳娜蹲下身，拿起瓦蓮京娜紡出的棉紗，手感細膩，比手紡的緊實不少。

“瓦蓮京娜，學會了這手藝，想不想留在廠裡當導師呢？”她笑著問。

瓦蓮京娜的眼睛瞬間亮了：“殿下，真的可以嗎？我家裡還有兩個孩子，要是能在廠裡做工，就能給他們買新麵包了！”

“當然可以。”葉卡捷琳娜轉頭對工頭說，“每個學會技術的農奴，都按‘工匠待遇’算工錢，每月三個銀戈比，還管兩頓飯。家裡有孩子的，廠裡可以辦個臨時學堂，讓女工們能安心做工。”

訊息傳出去，周邊的農奴們都動了心。

之前彼得分地給他們，解決了吃飯問題，現在工廠又給了做工的機會，不少農奴主動來報名——有的想學冶鐵，有的想學紡紗，甚至還有年輕農奴纏著普魯士工匠，想學制圖，說“以後要造比普魯士更好的機器”。

可問題也隨之而來。

普魯士工匠雖傾囊相授，卻也有保留——比如彈藥的硫磺配比，科勒總說“還沒到時候”；紡織廠的染料配方，莉絲也只肯教基礎的靛藍染法。

彼得知道後，沒有強硬施壓，反而讓人把莫斯科的染料商請來，和莉莉絲一起研究本地的染料植物——比如伏爾加河沿岸的茜草，染出的紅色比普魯士的更鮮亮，成本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