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皇面前展開一卷羊皮地圖,舒瓦洛夫指尖點向但澤的港口,“如果放任不管,明年春天我們可能會面臨兩條戰線——南方的奧斯曼人,以及西邊的普魯士人。”
女皇看似漫不經心,撫弄著權杖上的寶石:“阿列克謝,你怎麼看?”
點名了情人,可那精明的目光卻不斷瞥向繼承人。
這不對勁!
彼得頭皮發炸。
難怪女皇和她的廠公用那種眼神打量自己……要知道,原主一直是以親普魯士的形象示人:
愛穿普魯士軍服,崇拜腓特烈二世,甚至多次在公共場合發表“親普言論”,把女皇氣得七竅生煙。
彼得在高速思考:伊麗莎白是靠著政變上臺,因為無後和穩固局勢,才把原主接回國內做繼承人。
而正處壯年的陛下,肯定還會想著生個繼承人出來——他,只是個備胎。
雖說活了六十多歲的伊麗莎白,沒有一男半女;但對“繁育後代”這事徹底死心之前,女皇不可能信任彼得。
一方面怕他不成器,導致上上下下對繼承人的不滿,引發到對帝國對她這位統治者不滿。
另一方面,因為不信任,女皇也怕他成長過快,從而變成一個威脅。
低垂著眸子摩挲戒指上碩大的藍寶石,彼得偷瞄著女皇和廠公的側顏:
可見自己近來的變化,已經勾起了他們的懷疑……今日讓他旁聽,必然是試探。
試探他對普魯士的態度,試探他最近的變化,是不是跟敵方有關。
得小心應付才行:不能太精明,更不能太蠢——這,就需要把握一個精妙的度了。
此時,哥薩克美男子微微躬身:“普魯士人就像雪原上的狼,一旦嗅到血腥味就會撲上來。但如果我們示弱……”
“那就把他們的牙拔掉!”彼得突然用德語高聲插話,還故意把單詞說得顛三倒四。
見幾人同時愣住,他又換成俄語結結巴巴地補充:“我是說……狼牙……打獵用的那種……”
舒瓦洛夫的眉毛高高挑起,幾乎要飛進他那不存在的髮際線裡。
女皇卻突然笑出聲:“上帝啊,你這孩子什麼時候對軍事感興趣了?”
“去年冬天打麋鹿的時候!”
彼得手舞足蹈地比劃著,“我在奧拉寧鮑姆的森林裡挖了好多陷阱!要是普魯士人敢來,我們就……”他忽然卡殼似的撓撓頭,“呃,讓農奴們拿著叉子守在路邊?”
阿列克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舒瓦洛夫則露出看蠢貨的表情,轉向女皇:“陛下,或許該考慮與奧地利結盟……”
“等等!”彼得突然蹦起來,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讓我訓練一支部隊吧!就駐紮在波蘭邊境!”
他扳著手指頭數道,“農奴們可以當偵察兵,我認識個會做捕獸夾的工匠……”
琥珀廳陷入詭異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