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梳洗是由葉卡捷琳娜前來服侍的……少女最近因為母親失蹤的事,對女皇異常殷勤:
除了每天親自過來幫著她梳妝,還要服侍她吃藥,和她一塊共進晚餐等等。
女皇伊麗莎白斜倚在孔雀石軟榻上,指尖輕叩著彼得呈上的卷軸。
挑開的霜狼火漆紅得彷彿還未乾透,但上面每個字都透著觸目驚心。
從落地窗投入的陽光,將她未綰的金髮鍍上一層流動的琥珀色,映得唇角那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愈發深邃:“卡佳,你看看你未婚夫,又做成了件好事。”
其實在為女皇梳妝時,葉卡捷琳娜已是藉著餘光看了些卷軸上的內容。
儘管沒有看完,她的心已在突突狂跳了。
“啊,陛下?您說彼得——他是又立了什麼功嗎?”
葉卡捷琳娜立刻裝出副天真的樣子,竟還滿心歡喜地假裝放下梳子。
但還沒伸手去接那捲軸,她卻又做出副怯生生的樣子,“陛下,此事我看好嗎?會不會有我不該知道的東西?”
看著她乖巧的樣子,女皇反而變得很開明,竟把卷軸反手遞給了對方,轉而對著站在門口的阿列克謝微笑:“他這三天兩頭,便要給我出個難題——之前查爾斯主教,我還沒跟大牧首好好解釋。”
其實發給女皇的這紙彙報,彼得命人原樣謄錄了一份,給了阿列克謝。
老好人當然知道這裡頭的輕重,趕緊一路小跑著過來了。
“儘管不知發生了什麼,但我認為……殿下近來還是有分寸了。”
阿列克謝緊張地斟酌著措辭,“封地上傳回來的情況也不錯……”
此時女皇突然冷笑道:“小狼崽子,這次倒學會把獵物的喉嚨叼到我面前來了——但我是真沒有想過,查爾斯這條老狗,居然把主的領域沾染得這般噁心!”
此時葉卡捷琳娜已然結束了閱讀……剛才令她疑惑的“希臘之愛”字眼,此時也在整篇報告的拼湊出,大概猜出了具體。
少女臉上一陣發燙,但她還是恭恭敬敬地把卷軸放回女皇的梳妝檯:“陛下,從前彼得是什麼樣的人我並不知道……但從我第一面見著他,他,他就是一個有分寸明事理的紳士。”
聽到這話,女皇撩起眼皮,透過面前的妝鏡與葉卡捷琳娜對視:“是啊,你的紳士,處置得多漂亮——既揪出蛀蟲,又給教會留了體面。”
可她卻驟然抓起卷軸丟給阿列克謝,“你也來看看,這是留給誰的體面?他若真的想體面,就該把這些髒東西,都沉了涅瓦河!”
葉卡捷琳娜驚得大氣不敢喘,連忙垂眸掩去眼底的亮色,羊皮紙上縝密的罪證鏈條確實令人驚歎。
“但平民們對神臺之上仰望慣了,驟然見著連神靈的代言者們,也都沾滿汙濁……又怎能再仰望上帝?”
女皇突然頹然倚靠在天鵝絨靠墊上,懶怠地嘆了口氣,“把艾瑟爾召回來,處理掉那個髒東西——我不想再聽到教會的任何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