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瑟爾謙卑地低頭，可他的神情很快多了為難：“殿下，儘管我比您還想清理聖以撒的汙垢，可我卻知道，這件事只能慢慢來做。”
他深吸了一口氣，把埃米爾的情況大概與皇儲一說。
此人不僅是查爾斯的死忠，更是教會的黑手之一；查爾斯上了年紀，很多事情已經沒有精力去做，他手下有三人幫著做事。
這個埃米爾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能幹”的一個。
靠著教會斂財，為多名貴族洗錢，還幫一些有特殊癖好的貴族“牽線搭橋”，迫害了數名類似謝爾蓋的底層修士。
“你的意思是，如果把這件事徹底翻出來，會引發教會，乃至整個貴族間的震動？”
彼得搓著下巴，“這事我並不怕——從陛下先前的反應來看，她是有心改革的。”
艾瑟爾卻輕輕搖了搖頭又道：“臣下很清楚，您和陛下打算淨化教會，以及改革整個俄羅斯帝國的雄心——可這事爆出來，不僅僅是暴露汙垢，還會引發神權的質疑！”
彼得心底一凜，猛地把面孔轉了過去。
死死盯著這張堅毅的臉，彼得卻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直以為，這傢伙不過是教會的一個見風使舵的投機者，然而經過這次以身誘刺客，他接連顯現出的智慧，遠遠超過了一個政治投機者的心思。
“呵，我懂了！”
彼得對他露出一個贊同的笑容，“是啊，假設事情鬧大了，確實能處理掉一群教會的渣滓……但讓平民們看著了，原本神聖純潔的教會，居然如此藏汙納垢，那以後——”
艾瑟爾一字一頓，把聽起來大逆不道的後半句話，代皇儲說完了：“是的殿下，那以後，就不會有人堅信聖母和上帝了……東正教，也會被所有人唾棄。”
彼得若有所思地點頭：“讓神靈和天使們從九重天跌落，那以後誰還堅信沙皇的君權神授？”
說完，他將越發欣賞的目光落向對方，“好，這件事就依你的意思辦——說吧，打算下一步怎麼做？”
艾瑟爾咬了咬嘴唇，最終像下了什麼決定似得：“殿下，此事需借女皇之手斬斷——將埃米爾的罪證、謝爾蓋的供詞，連同我們今夜的對策，悉數呈於陛下案前。”
彼得無聲地回望著他。
他這是打算把刀子遞給俄羅斯帝國的至尊……然後是不是砍下來，以及砍下來是什麼後果，都統統讓她來裁決嗎？
“是啊——”
彼得輕笑，“我那親愛的姨媽，可向來是個虔誠的教徒呢，每隔兩三年，還要親自去基輔朝聖……真好，讓她來做決斷，確實沒有比這更好的主意了！”
艾瑟爾微微前傾，從門外投射而入的陽光，在他深陷的眼窩裡投下搖曳的陰影：“以臣下對女皇的猜測，她很厭惡失控，卻欣賞忠犬……尤其當這隻犬，懂得將引導繩遞迴主人掌心時。”
…………
當太陽昇起老高的時候，女皇才從睡夢中緩緩醒來。
經過這些日子的仔細調養，健康狀況已有了明顯好轉，已不像之前那麼容易發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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