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將蜂蜜滴入紅茶,銀匙攪動時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聖父可曾讀過《厄則克耳》?所謂:我用水洗掉你身上的血,又用油抹你的身體——連先知都懂得,審判之後需施憐憫。”
大牧首緊握權杖的手驟然發白。
這經文分明在暗示:若教會醜聞公開,民眾將如耶路撒冷信徒,目睹聖殿被玷汙時的信仰崩塌。
他餘光掃向皇儲:
果然錯識了他!
所謂荒唐不過是他在宮闈生存的面具,現在,“荒唐”正被一點點卸下……
取而代之的權謀心機,足以將他和教會逼入不得不委身和談的境地。
從皇儲堅毅的目光收回眼神,權杖終於被大牧首放下,斜倚在鎏金椅旁,紫水晶折射的光斑在波斯地毯上碎成星點。
他端起茶杯時,指節因用力而泛青:“殿下,您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究竟想要什麼?”
彼得將銀匙輕輕擱在茶碟上,匙柄指向窗外奧拉寧鮑姆的方向——
預見的是,涅瓦河對岸計程車兵正列隊操演,槍刺在陽光下連成一片銀浪。
“聖父可知道?”
他指尖蘸著茶水在桌面畫了個十字,“君士坦丁堡陷落那天,聖索菲亞大教堂的紫袍主教,也是用這般語氣詢問蘇丹的。”
阿喀琉斯當然聽出這隱喻:1453年奧斯曼帝國攻破拜占庭後,東正教會淪為蘇丹的掌中玩物。
“呵,其實您不妨說說,您想要什麼。”
彼得合抱起手肘,身子重重向椅背一靠:他從未想過能跟東正教的教宗平起平坐,並能用把柄令他不得不委下,那一直以來高高在上的身段。
“殿下,查爾斯的罪狀……”
大牧首嗓音乾澀如揉皺的羊皮紙,“必須由他止於地牢。”
彼得忽然傾身:“我準了。”
阿喀琉斯短暫的驚喜:假設能讓查爾斯做了這頂罪羔羊,教會勢必能夠維持其原有的神聖性……一切能夠維持原狀,就是他現在想要的。
可短暫的驚喜後,阿喀琉斯卻又急切地追問:“殿下,您的保證可有效?”
彼得卻反問他:“就算無效……聖父您可有其他的選擇?”
阿喀琉斯臉色黯淡,彼得卻立刻說道,“聖父,當年法利賽人要對失節婦人施以石刑時,耶穌說什麼來著?”
他改用古教會斯拉夫語誦出經文,“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她。”
阿喀琉斯雙眼微眯。
此話分明是在要求他,如果想要處死查爾斯,令這樁教會醜聞以秘密的形式終結……
那麼他日皇室,或者是女皇有什麼“罪過”被揭露,教會也同樣不能站在道德高地,對他們進行批判。
直至現在,大牧首才真正明白,皇儲殿下為何敢如此大包大攬地一口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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