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和的撫摸著那漸紅的耳珠,灰藍色的眸多了些溫潤,“當然,若你更願向女皇表忠——”
葉卡捷琳娜突然打斷他,蔥白似得小手捧住他的臉頰深吻下去。
此時矢車菊般的眸子早已染上了水潤,她低聲呢喃著:“彼得這樣說,是不是擔心我的愛會禁不住抉擇,終會變質?我始終記得,庫爾蘭到聖彼得堡的路……我走得那麼寒冷,那麼漫長,彼得,我是為了你而來的。”
彼得的手指穿過她鬢邊的碎髮,指腹摩挲著她發燙的耳廓:“卡佳,若能左右你的話,我寧願你站在能活得更久的那邊。”
他忽然掐住她的腰肢將她按在椅背上,過於用力地動作讓她一陣輕顫,“但你現在吻我的樣子——”
灰藍瞳孔裡浮起碎冰般的笑意,“像極了當初在奧拉寧鮑姆的雪原上,那隻咬斷獵人的雪貂。”
葉卡捷琳娜咯咯笑著,餘光不斷掃過站在門邊的瑪麗。
負責監視的女官見兩人如此親密,倒也是乖覺地在一旁避嫌。
彼得低笑著用鼻尖蹭開她汗溼的額髮:“好姑娘,等我們贏下這局……我就把你塞進加冕馬車,讓全俄羅斯都看見你寶冠上的鑽石。”
最後在她天鵝頸落下一吻,而當她的背影消失在螺旋樓梯盡頭,彼得才收起了微笑。
女皇當然不可能懷孕,羸弱的身體已不足以承擔一個母親的職責。
失去月事,咳血嘔吐,和長期嗜睡……讓這個一直以來自我暗示的婦人,幻想出腹中的結晶。
歷史不會記下這一段,但伊麗莎白女皇終生無嗣早已載入史冊。
“殿下,我該回去代您守護公主了。”
列夫的匕首終於停止轉動。
“要盯緊她?”侍衛長用刀尖挑起彼得丟棄的鱘魚骨。
“不必。”彼得望向窗外,一隻寒鴉正掠過舒瓦洛夫伯爵的馬車,“她比我們想象的更聰明……也更有野心。”
鐘聲從冬宮方向傳來,驚飛滿庭積雪。彼得撫摸著案几上葉卡捷琳娜留下的指印,彷彿在撫摸未來王冠的輪廓。
…………
冬宮的長廊幽深曲折,沃倫佐夫伯爵的靴跟敲擊著大理石地面,聲音沉悶而壓抑,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他年近六旬,鬢角霜白,深陷的眼窩裡嵌著一雙鷹隼般的灰眼,目光銳利如刀。
這位歷經彼得大帝、安娜女皇兩朝的老臣,如今雖已退居二線,卻仍是朝中不可忽視的力量。
當他穿過迴廊和後花園,又繞過近衛軍兵營來到秘密警察廳的“特別囚室”外,彼得身後站著安東尼和伊萬,正站在囚室大門的對面。
斗篷下的右手把玩著女皇的孔雀石紋章,陽光在他的側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顯得既慵懶又危險。
“殿下。”沃倫佐夫上前躬身行禮,“老臣正到處找您!您在這骯髒的地方做什麼?”
彼得回頭,對他露出信任又溫和的笑容:“蒙冤的屬下得到清白,我自然得來接一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