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山大教堂的穹頂投下斑駁光影,聖母像左眼被光芒籠罩,右眼則隱於陰影。
阿列克謝跪在聖母像前,軍裝肩章的金線在燭光中微微顫動。
用力地握拳讓指甲深掐入掌心,血珠滲進聖物的縫隙——
由大牧首阿喀琉斯親自祝福過的十字架,此刻正纏繞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腕上。
“聖母啊,若這真是您的恩賜……”他的低語混著哽咽,在空曠的教堂裡幾乎盪出迴音,
“我只求那孩子能好好活下去……哪怕要我下地獄,我亦無怨無悔。”
他的話音幾乎剛落,聖母像前的群燭突然搖曳,將他的影子撕成碎片;
融化的封蠟泛起大馬士革玫瑰香,彼得無聲地出現在他身側,灰藍瞳孔倒映著懺悔者扭曲的影子。
“我在想,若他真的誕生,您是該為他畫十字祝福……還是該像處置安娜女皇的情人們那樣,用鍍金匕首割開他的喉嚨?”
聽到彼得的聲音,阿列克謝猛地抬頭,蠟黃的臉上還掛著淚痕。
他下意識摸胸前的十字架,卻抓了個空——原本牢固的銀鏈早已在焦慮中扯斷。
皇儲的灰藍瞳孔倒映著燭火,指尖正摩挲著聖母像底座鐫刻的經文——“不可試探你的神”。
隨行的安東尼則是在十步外的廊柱下手按劍柄,警惕掃向那些可能藏匿密探的告解室。
阿列克謝調整著呼吸:“殿下何必來褻瀆聖地?”
分明看穿他眼底瞬間的支離破碎,彼得低眉笑笑:“您的聲音,連門外的乞丐都聽見了。”
阿列克謝慌忙起身,卻因長時間的跪拜差點摔倒:“我,只是在為陛下祈福!”
彼得故作吃驚:“那巧了,我也是……卡佳說,她和母親同時夢到聖母賜下了石榴。”
說著,將一枚裂開的石榴放在祭壇。
那籽滲出猩紅汁液,在雪白大理石上蜿蜒如血管。
阿列克謝瞳孔驟然收縮。
在東正教,石榴象徵多子;
但裂開的果實,則暗喻難產。
他想起女皇昨夜打翻的藥碗——某種外邦的保胎藥,確實像極了迸濺的石榴汁。
“老朋友,其實你不必害怕。”
彼得壓低聲音,“我來是想告訴您——大牧首的馬車明晚就到,不出意外,他第二天一早必然會和女皇一道,秘審地牢的囚徒。”
遠處傳來管風琴試音的沉悶聲響,像極了喪鐘的前奏。
阿列克謝迷惑,他不懂彼得此話的用意。
“若大牧首和世俗不容,我將站在陛下和您一側。”
彼得堅毅地說著,“查爾斯還在地牢裡,若他的證詞對教會不利,正好可以拿來脅迫他認同。其實你也知道:是不是‘私生子’,只在教會的認可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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