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頭看向身旁並轡而行的黛西，少女的金髮被風吹得微微揚起，珍珠髮網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暈。
“不知道黛西你聽過一句話沒有，百廢待興。意思就是說，一切看著破破舊舊，但都等著我們去發掘潛力！”
他聲音裡帶著幾分冷峻的意味，“但今年的收穫季，我們一定會讓這片土地煥然一新……還有你喜歡的新思想，也一定會在這裡生根發芽。”
黛西握緊韁繩，目光掠過遠處荒蕪的麥田，輕聲道：“陛下，您真的很利害……連華夏的理論都懂呢！我想，特維爾省必然會在您的帶領下，像東普魯士，整個西歐那樣快速發展起來。”
彼得輕笑一聲，權杖在掌心輕輕一轉：“我倒真希望，那些老頑固們也能像你這樣想。”
而在隊伍後方，莫里斯子爵騎著一匹栗色駿馬，臉色陰沉地盯著前方並肩而行的兩人。
他的手指緊緊攥住韁繩，手掌都在微微顫抖。
“老爺，”身旁新任的管家雷夫小心翼翼地開口，“小姐她……”
“閉嘴！”莫里斯低聲呵斥，目光死死鎖在女兒的背影上。
黛西微微傾身，正一臉認真地傾聽沙皇的高談闊論，不僅帶著笑容，甚至還充斥著熱烈的崇敬。
莫里斯的胸口一陣發悶。
他太瞭解那些傳聞了——沙皇彼得在華沙的殺伐決斷，聖彼得堡的風流韻事，還有那個德意志情婦生下的私生子等等。
而現在，他的女兒，莫里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竟與這個暴君並肩而行，還……
“該死的切爾內紹夫……”他咬牙切齒地低咒，若不是那個老狐狸慫恿，他絕不會讓黛西涉足這場危險的遊戲。
可如今，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向著他心中的危險之地漸行漸遠；
而沙皇的權杖，正緩緩指向這片土地的未來。
沙俄國土面積龐大，所以就算是個聽起來“不起眼”的子爵，封地也算的上龐大。
等到了領地的中心廣場上，晨霧已然完全散盡，村莊的木製教堂圓頂沐浴在正午的強烈陽光中，泛著溫暖的光輝。
廣場上擠滿了農奴和村民，他們穿著粗麻布衣，腳踩樹皮鞋，臉上帶著困惑與敬畏，望著臨時搭建的木臺上那位身著深藍色軍裝的沙皇。
彼得手持金杖，灰藍色的眼眸掃過人群，權杖頂端的金鷹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澤。
莫里斯子爵站在彼得身側，臉色蒼白，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繡有橡葉紋的衣襟。
他的女兒黛西則站在稍遠處，珍珠髮網下的金髮被風吹得微微飄動，她緊抿著唇，目光卻堅定地望向臺下的人群。
“我，沙皇彼得，代表俄羅斯帝國，今日宣佈兩項新政。”彼得的聲音低沉而威嚴，迴盪在寂靜的廣場上，“第一，自即日起，莫里斯子爵與切爾內紹夫伯爵領地上的農奴，將不再是任何人的財產，而是法律意義上的自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