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啪”的一聲合上日記本,只覺得一股透骨的寒氣從腳底板沿著脊椎溝直衝天靈蓋。
莉莉?特殊的病人?奇怪的螺旋標記?牆裡的心跳聲?
這些破碎的線索像一團解不開的亂麻,在他腦子裡瘋狂盤旋。
難道之前感受到的那個“信標”,就和這個失蹤的病人莉莉,或者那個詭異的螺旋標記有關?日記的最後,那種令人作嘔的甜腥味……林七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空氣中除了黴味和消毒水味,似乎真的若有若無地飄著一絲極淡的、難以形容的腥甜氣息。
他將這本詭異的日記本塞進了自己的揹包裡。那本子入手沉甸甸的,彷彿承載著這家醫院所有不為人知的絕望、瘋狂和恐怖秘密。
林七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騰的不安和越來越強烈的恐懼感。
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找到那個“信標”的源頭才是最關鍵的。
如果那本日記的記錄是真的,那麼這個莉莉,或者說她留下的那個“螺旋標記”,極有可能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標。
根據日記的描述,莉莉是個病人,她的病房……林七努力回想剛才路過的那一排排病房,但當時心神緊張,並沒有特別留意門牌號和房間內部的細節。
“媽的,只能繼續往前走了。”林七定了定神,自言自語道,“看看那個所謂的‘信標’到底在搞什麼鬼。”
他退出這間令人壓抑的檔案室,重新回到走廊,繼續順著那股越來越清晰的“信標”感應,朝走廊更深處走去。
越往裡走,空氣中那股腐朽、潮溼的氣味就越發濃重,陰冷的感覺也愈發刺骨,彷彿走進了冰窖一般。手電的光柱在無盡的黑暗中搖晃不定,像一葉隨時可能被黑暗徹底吞噬的孤舟。
又拐過一個彎,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比普通病房要寬敞許多的空間,從牆上殘留的指示牌和一些散落的器械來看,這裡像是一個集中的治療區域。
幾個房間的門牌上依稀能看到“物理治療室”、“藥物治療室”、“心理疏導室”之類的字樣,不過大多已經殘破不堪。
就在林七舉著手電,準備仔細檢視一下這些治療室的門牌,尋找可能的線索時,他的手電光柱無意中掃過了其中一間半開著門的房間——門牌上寫著“藥物治療室”。
光柱堪堪照亮了房間內的一角。
一個穿著陳舊褪色的護士服的背影,正靜靜地站在一個鏽跡斑斑的金屬藥櫃前,背對著門口的方向,似乎在低頭整理著一個空空如也的不鏽鋼藥盤。
她的動作很慢,極其緩慢,一下,一下,帶著一種詭異的機械感和重複性。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嘴裡,似乎還哼著一支不成調的、斷斷續續的童謠。那聲音又細又尖,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陰森和詭異,在這死寂無聲的環境裡,清晰地傳入林七的耳中。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不開不開就不開……”
林七渾身上下的汗毛“唰”的一下全部豎了起來,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幾乎要從胸腔裡蹦出來!
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樣,一動也不敢動。冷汗瞬間溼透了後背的衣衫。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距離那個詭異的護士背影大概有七八米遠,中間還隔著一些散落在地上的、不知名的破舊醫療器械。
現在還不是能動手的時候,不能打,萬一又驚動了什麼不知名的東西呢。
“小黑……小黑你還在嗎?”林七在心裡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默唸,聲音都控制不住地帶著一絲顫抖。這他媽也太刺激了!
“嗯,是個怨靈,而且看樣子年份還不淺。”小黑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難得地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怨氣很重,陰氣幾乎凝實,你最好別招惹她。趕緊想辦法繞開,或者……直接跑路吧,本喵不攔你。”
廢話!老子當然知道不能招惹!這還用你說!
林七在心裡瘋狂吐槽,但身體卻誠實地開始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向後挪動腳步,試圖悄無聲息地退開。他可不想在這種鬼地方,跟一個明顯不好惹的怨靈護士玩什麼“一二三木頭人”的死亡遊戲。
一步,兩步……他的動作輕緩到了極致,生怕發出一丁點聲響。
眼看著就要成功退回到剛才的那個拐角,只要能順利拐過去,應該就能暫時擺脫那個怨靈護士的感知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