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城,長街。
劉知白滿面凝重坐在馬車裡。
關氏突然將船運價格降了五成,拿著與他劉家的往來票據還可再降一成。
短短几日之間,劉氏在尚陽周邊的碼頭收入已少了近六成。
若是在平時,他劉家也能咬緊牙和關氏鬥上幾天。
可如今是非常時期,霍啟已和荊州眾古剎談妥,重製佛經之事迫在眉須。
他到現在都未能湊夠印經用的現銀,這下最賺銀子的買賣又大打折扣,無異於斷了他劉氏輸血的管子,更加入不敷出。
劉洛水閉目端坐對面,一言不發。
金絲勾花的淡紫紗袍顯出她嬌小玲瓏的凹凸曲線,雙手疊在腿間,一副大家閨秀的知書達理,端莊秀氣。
她大病了一場,劉知白卻並沒對她噓寒問暖,只責怪她沒能勾起霍啟興趣。
從那日起,她對這位大伯的就徹底涼透了心。
“見過陰麗華後,隨我去見霍大人。”
劉知白凝神注視著她,
“從今日起,你就留在他身邊。”
劉洛水猛地睜眼,滿臉驚異,再也端不起大家閨秀的架子,
“便是...便是做妾,也有一頂花紅小矯抬回府去,你要我不清不楚的留在他那?”
“關氏能多少斤兩,關玉堂這麼燒銀子,定是有人在背後支援他。”
劉知白一撮不撮的盯著劉洛水,目光裡滿是威壓,
“市井風傳,霍大人與陰麗華、侯府二總管都有些風流豔事,此人既好美色,就要投其所好,你模樣身材不輸那二女,必須儘快得寵,我需要他的鼎力支援!”
這話若是讓霍啟聽到一定會氣到吐血,他從頭到尾只與明雪情有閨房之實,就連蘭櫻都是他穿越之前的風流債,怎麼就落了個好色的風評...
劉洛水俏臉慘白,搖頭道,
“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做妾也就算了,你還要我做他暖被的丫鬟?”
劉知白慢慢沉下臉,
“你娘和弟弟,我會好好照顧...”
言語間盡是威脅的意思。
這兩人確是她最大的脈門,劉洛水頓時小臉煞白,強忍著淚慘笑道,
“好...好,就按家主的意思辦...”
馬車穿過了幾條街,徑直停在陰氏府邸門前。
劉知白拜了名帖,門房的知客卻客氣笑道,
“劉家主來的不湊巧,我家小姐一早就被霍大人接走了。”
劉知白猶豫片刻,
“不妨,我在此等陰大小姐回來。”
鎮北將軍府,前堂。
李慶之和遲延宗坐在上首,九姓豪族家主分列兩側。
李慶之目光落在霍啟身上,冷哼道,
“今日九姓豪族會見遲大人,你來湊什麼熱鬧?”
霍啟嘴角彎起,指著陰麗華,
“我和陰大小姐一起來的。”
李慶之撇著嘴,嘲笑道,
“原來你從二總管的奴才,又變成了陰麗華的狗。”
霍啟嗤笑一聲,
“也不知誰是癩皮狗,天天跟在我家二總管身後,拼了命找機會往腳面上趴,噁心至極。”
李慶之被他戳了肺管子,氣的滿面虯髯都立起來,咬牙道,
“今日要商討漕運大事,與你典衛無關,滾出去!”
霍啟向後一仰,靠在大椅上,笑眯眯道,
“漕運用碼頭不用?用漕幫不用?維護地方治安是典衛職責,漕幫這種不安定的地方幫派,只要和他們有關的,我都得盯著。”
見李慶之又要張嘴,霍啟急忙搶話,向遲延宗遙遙拱手,
“遲大人,你可知前兩天望川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