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延宗略一遲疑,瞟了一眼李慶之,點頭道,
“略有耳聞。”
“所以...”
霍啟以肘撐桌,看著遲延宗,
“我得留在這,知道哪家得了漕運,我也好提前佈置人手盯防,免得望川渡的事再發生。”
遲延宗點頭,笑著看向李慶之,
“霍典衛說的有理,就讓他留下吧。”
漕運總督發話,李慶之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遲延宗微笑看向堂下眾人,
“諸位家主,本官這次來,是奉天子口諭尋一個託付漕運的族氏。”
“你們都是一方豪強,我準備在你們之中選出兩家承運漕糧。”
黃、龐、雷三人已和李慶之提前打好招呼,心裡有底,坐在堂下得意揚揚看向其他家主。
堂上,遲延宗接著道,
“以往是由一家承運,在由這家分段給其他姓氏,這次我準備改一改。”
九姓家主聽說此次竟與以往不同,都好奇的伸長脖子望著上首。
遲延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此次我準備把漕運分給兩家,得者不可分段,只能全程自家承運漕糧。”
堂下眾人頓時愕然。
以往無論哪家拿了漕運,其他姓氏還都能分到一杯羹。
如今這一改,只能兩家獨得,其他人完全沒機會了。
黃、龐、雷三人更是目瞪口呆。
他們原打算由黃氏承下漕運,再三家均分,這下算盤全落空了。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望向李慶之。
黃韜心裡暗自盤算。
這一下三家變兩家,我得先下手為強!
陰麗華也頗感意外,斜目瞟向霍啟。
見他鼻觀口,口觀心,安然自若的坐在那,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微側過身,壓低聲道,
“你不是說過,要拿下漕運?”
霍啟歪著頭,輕聲道,
“漕運之事,不在今日,安心看戲就好。”
江夏城內,昭信候府印坊。
楊工頭晃著肩膀,悠悠哉哉溜達出印坊大門。
他這段時間加工加點的給劉氏書肆印書,忙的焦頭爛額。
不過他家霍監丞實行“計件制”,忙歸忙,銀子到也賺了不少。
今日終於消停下來,他兜裡揣了幾貫私房錢,便感覺手癢,準備去擲上兩把骰子。
他晃悠進一條偏僻小巷,迎面碰見兩人。
那兩人蹲在地上,見他走進小巷,緩緩站起身,陰冷的盯著他,
“你是印坊的楊工頭?”
楊工頭平日也是在市井混慣了的,一眼便看出情況不對,一邊悄悄向後挪步,一邊裝傻充愣道,
“啊?誰?...什麼頭?”
猛然間撞上一人,楊工頭急忙回頭,正對上一張麻子臉。
那人臉上一道刀疤縱貫了整張左臉,像極了一隻蜈蚣趴在面門上,帶著兩個人守住了巷口,獰笑道,
“楊工頭,跟兄弟喝杯花酒去?”
楊工頭滿臉堆笑,抱拳道,
“各位大哥定是認錯人了,我...”
眼前忽然一黑,猛地被麻袋套住,接著“砰”的一聲,楊工頭被重重打了一棍,一腦袋栽倒在地上。
幾人抱起他扔在一輛獨輪推車裡,隨意蓋了些稻草,推著小車匆匆消失在街口。